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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根本不敢放他一个人在这,陆舟性子也直,我生怕两人摩擦越闹越大,只得用手机赶快跟秦欲闻打了个电话。
    “首先,我为个人情绪向你道歉。”季凝遇率先表态,“但你连我这点建议都接受不了吗?”随后表情一变,严肃地问,“我有严厉批评你吗?在挪威的时候我让你和桃子放手去拍,那主要是因为我一直盯着秦欲闻。你不在我身边,怎么知道我没责备他?”
    “怎么了,组长?”我瞧着秦欲闻一路小跑总算赶了过来。
    季凝遇甩了下肩膀,示意我松开,我照做。他转身对秦欲闻问,“你跟陆舟说说我在挪威怎么对待你的,跟你讲了多少次问题?”
    “啊?”秦欲闻明显愣住了,我在一旁小声跟他交流了几句,他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随后对陆舟态度缓和地说,“我被季总骂过好几次,毫不留情。不过我这人好面子,从来没跟你们提过......”
    “他提的建议都很有可行性。”
    陆舟闻言瞪大了眼,脸唰得通红,捏着相机,嘴唇哆嗦着,立马对季凝遇道歉,“对不起老大!我不该随便跟你发脾气的!”
    季凝遇在那句之后沉默站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突然主动握住了我的手,空了好一会儿才缓声对陆舟说,“没事......我脾气确实有些差了。”他抿紧唇,好像怕再多说一句,就会被误解成“控制欲”。
    “你和秦欲闻沟通下怎么改灯光角度,我去帮你跟模特交涉。”
    季凝遇牵着我转身离开,他的手在我的大掌下显得冰冷。我正想开口安慰,却看到他走到模特面前开始护短。
    他替陆舟解释,“您特别美,我们想的只是帮您把最有优势的地方放大。我知道您接触过很多顶级团队,但请相信我们这次的判断,真的很适合您。”那人闻言后终是点了点头。
    我依旧顺着季凝遇的脾气,见他面色缓和后在他耳侧低语,“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那么紧张,再稍微松口气,好吗?”
    经历那场风波后,收尾工作意外顺利。黑尾沙滩被大功率闪光灯点亮,显得暖烘烘的,扫去原本的沉闷。回程时,我发现陆舟走得有些慢,落在队伍后头,话也比平时少,怎么看都有种躲着季凝遇的意思。
    把季凝遇送到房门口,我拍拍他的屁股,笑着说,“进去好好洗个澡,我去处理些事情,很快回来。”
    “你......”他盯着我的眼睛,似乎猜到了我的打算,但未阻止,只是嘱咐,“早些回来。”
    我点头,向外走,转身去敲陆舟的门。开门的是秦欲闻,身上还披着棉袄。
    “那小子呢?”我问。
    “洗澡呢。”秦欲闻把棉袄脱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着,“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简要说明了来龙去脉,并叮嘱他晚上找机会再好好跟陆舟聊聊。
    “没问题。”
    我一边和秦欲闻聊着,一边等来了提前订的糕点。李芒提着袋子出现在门口。
    “辛苦了。”我接过袋子,顺手把一份粉色包装递给他,“这份帮我拿到606,是桃子她们的,我打过招呼了,你注意点。最后一个是你的,拿回去吃吧。”
    交代完,我推门回了房。陆舟刚好洗完澡,正擦着头发,见我进来有些意外:“诶?岑哥怎么来了?”
    “犒劳一下。”我把点心摆上桌,“虽然晚点吃甜的不太健康,但今天够累了,吃点也好。”
    “谢谢岑哥!”陆舟眼睛一下子亮了,“我超爱甜的。”
    “喜欢就好。”我笑了笑,示意他坐下,随口说着:“凝遇情绪有点紧绷。最近他事儿多,不太像平时,你别往心里去,也......多包容包容他。”
    他说了声“嗯”,没再多问。我看他情绪稍稍缓了,便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时,季凝遇正坐在椅子上吹头发,风筒声嗡嗡作响。他一个人低着头,安安静静的。我心脏软得一塌糊涂,快步走过去,“我帮你吹头发,亲爱的。”
    他默不作声打开那袋子,像是早知道里面有吃的,拿出勺子舀了几口,吃了,又舀了一勺递到我嘴边。我一喜,凑过去吃了,忍不住夸道:“怎么这么乖啊。”
    “可以亲你吗?”我得寸进尺地问。
    他摇头,“不行,等会儿把奶油蹭我脸上了。”
    我笑着揉了揉他吹干还带着余热的发丝,刚转身想去浴室,却被忽然抱住。
    季凝遇把脸埋在我胸口,声音闷闷的:“刚刚你是不是去替我收拾烂摊子了?”
    “什么烂摊子?这儿没有烂摊子。”
    他还是自顾自地说着,“明天我会控制好脾气的,真的。”
    “我信你。别再自责了,好不好?”
    “我努力。”
    第45章 一而再再而三
    季凝遇向来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流露情绪,更何况那情绪是负面且脆弱的。既然陆舟那边已经说开,此事就暂时翻篇。
    杰古沙龙冰河湖的进度快得出奇。来到冰岛后,我们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拖拽着。季凝遇仿佛陷入工作狂的状态,根本停不下来。大家被迫加快脚步,去追他的节奏。面对组内的疑惑,某人美名其曰,“早点忙完,大家就能早点休息。”
    可他真是为了能早点休息吗?这太不正常了——简直像一个有着强迫症的偏执狂,为自己构建了一套毫无逻辑的悖论。他是压缩了工作时间没错,可空出来的那些时段,他也不打算放过自己。
    季凝遇仍被困在挪威的最后一夜里,只能靠不停工作来麻痹。他借着某些缘由折磨自己,根本没打算留一丝喘息。除了工作,他已经不允许自己做其他任何事情。
    似乎一旦他停下来,那些名为“逃避”的触手就会做着与名称相反的事,捕获并吞噬,将其牢牢缠住。
    我想拉一把,却也无能为力。
    我正在后台协助清点最后一批拍摄要用到的设备,李芒突然来了电话,告诉我冰河湖上出事了。
    我来不及思考就冲到了第一现场,嘈杂的人群、冰面上随意倾倒的灯架、几根电缆断裂冒着焦糊味,确实是大事不妙。
    “怎么了?”我快步挤进人群,一眼就看到季凝遇站在人群中间,表情紧绷,眉角冷凝,和一个情绪激动的女人交谈着,那人一头利落短发,戴着红色三角框眼镜,是模特的经理人。
    我还在揣测现场情况,陆舟眼圈发红,脸上挂了泪就跑过来,两手并用的、咋咋呼呼向我解释:“刚刚啪的一声,连接主灯的电线就炸了,固定在冰面上的灯架倒塌,差点砸到模特。但老大扑上去拦住了架子,可.......”陆舟越说越悲,脸皱成了个囧字。
    我拿出纸巾让他擦擦,好好说,眼睛却一刻不停定在季凝遇的身上——他手受伤了,现在还强撑着同那女人交涉,我不自觉催陆舟,问,“然后怎么了?”
    “模特吓着了没伤,但她经纪人火大,说我们设备不专业,要写正式报告。”陆舟吸了吸鼻子,“老大一直在道歉......”
    “好,你先不急。”我让李芒过来稳住陆舟的情绪,连忙赶到季凝遇身边。
    他正拿着一张单子,认真道歉,“是我们团队的问题,搭建确实有疏忽,我个人愿意承担责任。”声嗓克制地紧绷着,隐隐透着紧张:“但这是现场检查单,记录上显示设备早上确实做过两轮检测。所以这或许是现场临时变温造成的结构疲劳,我们会出具详细报告。”
    “意外事件?!”对方经纪人并不买账:“这可是人工搭建的设备,出了问题就是你们的事。保障现场的安全就是你们应有的义务!”她正用毯子裹着模特,揽着她的肩,“olivia可是我们公司一线艺人,要是脸上真砸出点问题,你这边能赔得起吗?”
    我见事态严峻,更受不了季凝遇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打断交涉,“请问这位女士有哪里受伤了吗?”
    那人倒是个温和性子,只轻轻拉了拉经纪人的手臂,面带歉意地说,“没,没有。反倒是这位先生......”她指了指季凝遇,我又转过去提起季凝遇的左手,手背被金属砸出了一道红印子,掌骨附近一片青紫。
    我顿感急火攻心,询问季凝遇疼不疼。他只是甩甩手,让我帮他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
    我唤来了医生,让他处理伤口,随后站出来接手谈判。
    “这位女士,”我保持冷静,“模特本人并无受伤,我们团队主摄在事件中已经承担了直接的身体冲击,我们后续会提供完整的安全事故报告、场地搭建记录,以及保险流程说明。若有任何医疗费用或精神损失需要协商,我们也会在法务框架内积极处理。请问您的诉求是?”
    对方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们会如此迅速走流程,她哼了一声没再多言,只表示“必须给我们公司一个交代”。
    “我们今天就能出一份初步事故说明......”我没时间在这跟她耗了,便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要不这样吧,我们联系达昂先生来辅助处理,应该能最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