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时郁还是清晰地听见了闻祀的轻笑。
十万颗泪珠,相当于一个人类王国十年所得的收入。
他不是要时郁主动低头,只是想看看他吃瘪的模样。
想来会很有趣。
闻祀孤独的日子太久了。
在漫长的几千年里,乏味像是浸了毒的空气一点点将他吞噬,他不甘趋于现状,却也只有等。
还好,他什么都等到了。
你舍得?闻祀问他。
时郁:当然。
当然不舍得,不舍得又能怎样。
反正时间早晚的事,现在短暂的放弃,之后这泪珠连同其他也总是要物归原主的。
时郁觉得自己的的脾气没有那么好。
这里的一切本就属于他,他不用向任何人俯首。
时郁。闻祀拖着调子喊他,漆黑的眼瞳里有安抚,你知不知道,你是可以耍赖的。
仿佛是看透了时郁方才的不悦,闻祀在手把手地指导时郁,引导他如何从自己这里讨到好处,占到自己的便宜。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蠢的困兽。
无可救药。
耍赖?时郁不悦地怀疑问。
对,同时要两份奖励,把喜欢的东西都拿走。闻祀的话给了时郁一个新的选择
那时郁还是有些不确定,他的嘴唇嗫嚅了几下,才下定决心:这两份奖励,我都想要。
时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于闻祀,他总有种随心所欲的本能。
闻祀没有继续为难他,回答得果断。他认真说:好。
*
古堡内静谧昏暗,底部下层的墙体潮湿,幽幽烛火悬挂在头顶的水晶灯座上。
仿佛还没有拥抱片刻白昼,却又做了夜晚的座上宾。
一切如常,却又透着屡屡古怪。
时郁的脚步停住。
您又怎么了?格尔的语气是生硬的恭敬,像是不习惯。
不知道格尔究竟脑补了些什么,现在的态度格外的奇怪,对他多了不自然的恭敬。
只是短短的一小截路,时郁已经停了三四次。
格尔说的又,时郁无辜地看向他,小声说:抱歉,只是腿有点酸。
早点走回卧室,您高贵的腿就不会酸了。
高贵的腿
不愧是闻祀的管家,和正主一样的阴阳怪气。
格尔舔一口嘴唇,真的不会被自己给毒死吗。
格尔嘴快了一瞬,看向时郁在幽幽光照下显得更加莹白的脸颊,一半隐晦在黑暗里,像是无措的模样,他赶紧补充,您不用抱歉,我刚才嘴快了,您累可以慢慢的走,我不会催您。
时郁也不是故意的,他的确发现了丝丝古怪。
就比如现在,他头顶烛火忽然不正常的晃动,是风带动的。
纯种血族有极强的夜视能力,尽管现在只是在人类的躯体里,时郁也敢保证刚才的画面他没看错。
他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
真让人惊喜,是有熟人发现他了吗。
时郁的管家变得很贴心,格尔陪他到了卧室才准备离开。
您早些休息。
他依旧住在那间古堡内最好的卧室,闻祀没有给他换卧室。
等等时郁眉头微挑,想了个解释,古堡没有其他卧室了?
不提还好,提起格尔的眼神就更加复杂了。
公爵说这间的环境最好,您住着会比较习惯。
格尔隐隐的视线没有让时郁多想,他住在原本自己的房间,当然会比较习惯。
格尔以为时郁会因此喜出望外,可惜他失望了。
辛苦您了。时郁眨了眨眼,期待说:还要麻烦您明天尽快把泪珠搬来。
十万颗,搬运的途中最好两人抬一箱,千万不要路上颠簸着缺漏了。末了,他还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
格尔:
时郁说完又觉得不放心,算了,还是我自己搬吧。
时郁很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
尤其是他主动得到的。
对于他辛苦得到的宝物,他有使不完的力气和手段。
格尔的脸都快绷不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时郁心心念念的还是泪珠。
您放心,我会监督的,保证泪珠搬到您卧室时原封不动。
祝您今夜好梦。
话落,格尔健步如飞地离开。
真没意思。时郁呼唤起了兰隐,玩味道:兰隐,我的卧室有客人进来了。
【啊?!】兰隐听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漫不经心地把自己往床上一摔,漂亮的眼眸紧闭,像是疲惫地睡着了。
【宝宝,你是说这里进了人吗?!】
【(⊙o⊙)?】
【宝宝你先别睡呀,还不安全。】
【】
渐渐的,时郁的呼吸趋于缓和。
他仿佛陷入了沉睡。
终于,窸窸窣窣的声响放大数倍。
没人看到,床榻上青年嘴角的弧度。
从进入卧室,时郁就清楚的知道,没有礼貌的客人也跟着溜了进来。
他路上特意放慢了速度,也算是为对方提供了便利,还好对方没有让自己失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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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小狗也就现在爽爽了,后面就只能喊主人啦!
鱼鱼牌训犬大师已就位[墨镜]
营养液数字达100啦,感谢宝宝们!
第10章
厚重的窗帘遮盖住了所有,连一丝月光都不能进入房间。
极其细小的声响顺着门口慢慢靠近床铺,最终停在了床榻前。
时郁浓密的眼睫掩盖住了那双兴味的双眼,栗色的发陷入天鹅绒床内,整个人显出柔顺绵软的假象。
太无害,也太安静了。
他闭着眼,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闯入者窥探的视线,像是在努力地辨别着什么。
闯入者在刻意地放缓呼吸,他在俯身,小心翼翼地想要更加靠近地看他。
透过他的表面,他好像想要看出什么不同。
一切都太顺利了,待青年睡着后,把握时机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恰恰因为太过顺利,才显得更加不正常。
闯入的人很显然认识时郁,应该算是熟人。
他雪白的脸此刻正陷在床铺中,就快要被碰到了
古堡外有乌鸦古怪地啼叫了声,夜晚的宁静仿佛被撕破了一道口。
电石火光间,所有的一切陡然发生了转变。
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偷偷闯进别人的卧室。
时郁睁开眼,慵懒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好情绪地说:不太礼貌吧。
青年整个人的身躯单薄,看上去软弱无力的手,此刻却带着不留情的狠劲朝对方的脖颈袭去,动作迅速。
来人像是没有想到他没睡,连反抗都还没做,脖颈下跳动的脉搏已经握在了别人的手里。
时郁没有发脾气,只是面无表情,眼神很冷。
兰隐知道,这是时郁心情很糟糕的模样。
对方除非真的有事,否则要完蛋了。
他倒是要好好瞧一瞧,是谁,居然有半夜闯房间的癖好。
待他清晰地看到那张脸时,时郁漂亮的脸皱成了一团,他眉头蹙起。
来人的长相棱角分明,望向他的眼神里满是错愕。
这是谁?
不认识。
【殿下,我也不认识。】
兰隐也不认识,那这个人大概率和他不熟。
阿郁。见时郁不说话,那人先开口,是我。
他大概知道了,这个人口中的阿郁是原本被送来的人类时郁。
是你?时郁眉头一挑:你又是谁?
&我是谢末。&谢末只当时郁是在说气话,迟疑道:你来到这里这些天,也学会对血猎出手了吗?
谢末。
时郁再次确认,兰隐,你之前好像说过血猎历代首领的家族姓谢。
【是的,这个人应该是血猎那边的人。】
【怪不得说话这么臭。】
知道是血猎的人后,兰隐像是打开了机关,【什么叫来到这学会对血猎出手,自从约定和平相处之后,就血猎还一直传播迟早要让血族覆灭的可怕思想,血族早就喝人工血袋了,还在那造谣说血族会偷偷抓人类。】
听得出兰隐的无语了。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学会一点自保的能力很难?时郁轻嗤,不悦地拧着眉,他侧着身撑着下颌,就这么盯着谢末,你们把我放在闻祀这,还要我没有自保的能力,是做好了让我死局的准备吗?我只是你们的一枚弃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