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乔文的每一件东西都原样摆放着，秦白会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就怕万一她提前回来，看到干净的屋子应该心情会好。
    这些日子秦白也有照顾好自己，她答应过乔文要好好吃饭，不能说话不算话。
    她甚至还去考察了当地热闹的地段，在为乔文未来的面包店做准备，只要乔文想，马上就能让面包店开起来。
    大半个月后，程橙告知秦白乔文已正式进入恢复阶段，也就意味着她已经顺利恢复了记忆，只需后续观察。
    秦白对这个消息没有很意外，她知道乔文恢复记忆是迟早的事，她觉得自己很矛盾，一边为乔文感到高兴，这是她所期望的，终于实现了。
    一边又为即将到来的审判而惴惴不安，会是怎样的结果呢？秦白不敢想。
    期间林初凡和谢清和来过几次，林初凡大多数时候都会站在专业角度去分析乔文这场治疗的结果，秦白听出来她是想安慰自己。
    而谢清和就直接多了，干脆拉她一起喝几杯，把自己喝晕就不会东想西想了。
    一个星期后，秦白终于等来了程橙那条“恢复得不错，明天就可以离开了”的消息，秦白有些激动，打开衣柜就开始挑选明天去接乔文要穿的衣服。
    紧接着程橙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让秦白挑衣服的手僵在那里，程橙说：她让我转告你，让你明天别来了。
    别来了…秦白突然就感觉这几个字大得刺眼，刺得自己眼睛生疼，秦白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浑身没了力气，不对啊，是自己预想过的结果，怎么还能这么痛呢？
    秦白才知道，从欢喜到深渊原来只需要短短几十秒的时间，秦白抱着双腿垂着脑袋就这么坐在地板上，一直坐到黑夜降临，只有窗外透进来几缕光亮。
    没关系，秦白很能安慰自己，答应过她的要去接她怎么能食言呢，秦白站起身打开灯，继续给自己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
    没关系的秦白，追老婆不丢人的，她只是暂时还在生你的气罢了，哄哄就会好的，秦白这样给自己打气。
    第二天一大早秦白就捧着花等在实验楼外，才早上8点，甚至大多数人这个点还没上班。
    陆瑾川是9点半开车过来的，他可能是知道具体的时间，秦白没仔细追究，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大门的方向，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错过了她。
    陆瑾川靠在车前，看着秦白叹了口气，他自然也听说了乔文不让秦白来接的消息，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秦白。
    算了，他只会坚定地站在乔文这一边，秦白的心情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快10点，一身白大褂的程橙终于将乔文送了出来，秦白眼睛一亮，站得笔直，那束漂亮的洋桔梗跟秦白的白衬衫莫名地相配，远远看着就是一道风景，让人很难不注意。
    乔文还是一个月前的样子，简简单单的纯色毛衣加牛仔裤，看着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乔文的目光淡淡扫过秦白一眼，没有作过多的停留，甚至没有表情变化。
    偏头朝程橙笑了笑：“嫂子，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不客气。”程橙也冲她露出两颗小虎牙，又嘱咐道，“接下来也不能大意，要好好照顾身体，注意休息，不要喝酒。”
    乔文点点头，跟他告别：“那我就先走了，晚上等你回家吃饭。”
    程橙笑了笑，目送她往外走。
    “文…文文…”秦白朝她走近几步，突然变得话都说不利索。
    而乔文却直直地从她面前走过，甚至没有看她一眼，更没有作任何停留。
    秦白就这么看着她走过去，千言万语仿佛堵在喉咙里，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手好像在抖。
    进去的是乔文，出来的是林初言。
    林初言径直朝陆瑾川走过去，走到他面前张开双臂：“哥，言言回来了。”
    陆瑾川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声音甚至变得有些哽咽：“受苦了，言言，以后有哥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好。”林初言喉咙滚了滚。
    陆瑾川松开她，目光落在不远处还捧着花的秦白身上，有些于心不忍：“言言…要不要…”
    “走吧哥，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林初言垂眸看不出喜怒。
    “好。”陆瑾川给她开了副驾的门。
    林初言钻进车里拉过车门关上，秦白透过车窗去看她，只能隐隐看见她的侧脸。
    陆瑾川在程橙的学校附近买了套别墅，本来当初就是买给程橙的，程橙说太贵重坚持不收，没想到现在成了给林初言养身体的地方。
    陆瑾川刚准备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见秦白抱着花上了自己的车，陆瑾川刚开出去，秦白就跟了上来。
    陆瑾川小心观察着林初言的脸色，又从后视镜看到秦白的车一直跟在后面，陆瑾川叹了口气。
    林初言显然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秦白的车，没有任何表情波澜，陆瑾川刚想开口，林初言淡淡开口：“她愿意跟着就让她跟着吧。”
    陆瑾川一脸轻松转移了话题：“你都不知道这一个月哥哥有多想你！”
    林初言挑了挑眉：“哦？想我想得去夜店玩？还被嫂子给抓了个正着？”
    “……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陆瑾川被噎住，一脸挫败。
    “真不怪人嫂子跟你生气，谁家有家室的好人还去夜店玩啊！”林初言数落他。
    “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不去总行了吧！”陆瑾川败下阵来。
    第173章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秋天的风多了些许凉意，秦白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别墅外，风拂过她的衣角直往身体里灌，吹得她发冷，也吹得她思绪飘散。
    秦白抱着花在陆瑾川的别墅外一站就是大半天，花都蔫儿了不少，可她没打算离开，还是固执地等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林初言再出来见自己一面？还是非要等到一个结果？秦白无解。
    更糟糕的是，今天大降温，到了傍晚时分秋风吹着树叶在空中飞舞，几朵黑压压的乌云飘在天上，仿佛在催促着秦白快些走，一场雨即将到来。
    风又大了些，秦白露出的半截手臂瞬间布上一层鸡皮疙瘩，皮肤在冷风下呈粉白状态，秦白连打了两个喷嚏。
    林初言在二楼卧室的落地窗旁注视着大门外的秦白，她知道秦白一直在冷风中等着，她不是不心疼，但她不知道就算去见她要跟她说什么，她自以为在一年多以前她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陆瑾川没有林初言的授意，也不敢轻易去跟秦白说话，但看她就这么抱着花站在风中，又不太忍心。
    雨几乎是一瞬间落下的，不算大，但也足够让站在冷风中的人更冷，秦白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如绵针的雨线往自己身上砸。
    雨落在树叶上的声音传进秦白耳朵里，路边的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了。
    秦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她也不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在卖惨求原谅，她只是觉得有些话得当面说清楚，她不要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判死刑。
    秦白的头发很快被雨水浸湿，连同身上的衬衫也打湿贴在皮肤上，正垂眸，突然感觉到头顶的视线被挡住，雨被隔绝在外面。
    秦白抬眸看过去，看到的是撑着伞挡在自己头顶的林初言。
    “老婆……”秦白下意识就叫出了口，朝她靠近了两步。
    “秦白，回去吧。”林初言的声音淡淡的。
    秦白借着昏暗的光观察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是我有话要跟你说……”秦白拿着鲜花的那只手紧了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要说的，我在一年前已经说完了，我自认为我们现在两不相欠。”林初言看着她。
    “你是不是在怪我？”秦白鼻子一酸突然就哽咽了，“你在怪我对不对？对不起…”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秦白。”林初言的语气格外认真，“你只是在完成你的职责而已，你做的所有事在你的立场而言没有任何错。”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总在让你受伤，是我自以为是，是我混蛋…”秦白自顾自地跟她道歉，仿佛只要林初言能原谅她，她可以一直这样道歉下去。
    “秦白，你别这样。”林初言打断她，“我们已经结束了，谁也不欠谁，你不必背负这种愧疚。”
    “没结束！”秦白猛地抬起头，眼睛鼻子耳朵都红红的，“我没同意分手，你要是觉得气不过，我可以重新追回你。”
    “可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秦白。”林初言的话直白又残忍，甚至说这句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秦白红着眼睛站着，她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想在一起…可是她连开口问的力气都没有。
    林初言像是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疑问，眼神微动继续开口：“秦白，自从我恢复记忆后想了很多，我并不觉得爱情是我的全部，我很感谢你曾经陪我走过一段时光，虽然后来有些记忆并不愉快，但我都接受，因为是我自作自受，怪不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