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我来?的时候不都瞧见那和方戍关系好?的叫严西宽的秀才被关起来?了??你是?知?道的,那些个当差的都是?蚂蟥,粘上了?就得吸足了?血,不然准不会松口。到时候方戍这贱种要么?得花大钱赎人,要么?得得罪同窗,总归是?没他好?果子吃。等到他们家彻底完了?,娘就想办法把那十亩田要回来?。再加上这次拜叶老为师,你也准能考中秀才。”
“娘您说的是?。到时候儿子一定能成,咱家也能免田税。”
“正是?。”杨凤说着扇扇子,“话?说这叶老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听说这栖霞镇外有个姓叶的大儒,知?识渊博,得他亲授的学生?有许多?都考上了?秀才,这便在去?向镇守告发了?方戍的事之后,来?找了?这位先生?,想拜入他门下。
可是?这位先生?却一直不见人。如今天都黑了?。
吴显道:“会不会是?有事在外面耽搁,不回来?了??”
杨凤皱眉道:“不都说是?个年纪大的老头??还能宿在外面?”
吴显寻思那也没准。只是?这野外蚊虫委实太多?,他也是?等得快没耐心了?,便道:“要不回去?吧娘?明儿再来?看看。儿子也想回去?瞧瞧衙门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现在比起任何事,他最关心的只有那十亩地,还有方戍有没有被捉进牢里。
他今年开春又没考上,正烦着呢,却听说是?因为那十亩地的官脉被方戍占了?他才总考不上。他当即觉得这很合理,心里也平衡了?许多?,便笃信这就是?事实,也就对这次的事格外上心。
杨凤被叮许多个包也烦了?,起身道:“成,那就先回去?。”
吴显说:“娘,您说一会儿咱要不要亲自去?牢里看看?给那守牢狱的差役几个钱,让他们好?好?的‘关照关照’那个严西宽,这般做方戍才会更着急,着急才更容易出错。”
“不用。”杨凤道,“不过?是?几个干活打杂的东西,哪配得咱的钱?咱都把这捞大钱的机会给了?镇守,镇守自会差他们做事。再者说,娘刚才不是?告诉过?你,这些人都是?蚂蟥,你沾上了?可就难甩掉了?,给了?一回钱,回回都得给钱,咱们就不要跟这样的人接触。”
“是?这样么??”
吴显总想起有句话叫“阎王易躲,小鬼难缠”,几个守牢的不打点打点,万一他们不为难严西宽呢?那严西宽毕竟也是个秀才。
然而一想到要花钱,吴显也觉得这些人是不配。他们都见了?镇守,给镇守送了?那么?大个人情,镇守应该反过来谢他们。镇守都得谢他们,这些小鬼还敢收他们的钱?
于是?娘俩回了?客栈之后便等起消息来?。这个时候衙门里已经没人当差了?,第二天再去?问便准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一夜娘俩睡得香得很,一想到方戍家就要完蛋,他们便觉得梦都是?甜的。
于庆隆两口子和马亲随却都没睡着。他们担心严西宽在牢里害怕,也心疼这次花掉那么?多?银两。
他们想攒点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还发生?了?一件事——衙门里并没有派人捉杨凤和吴显问话?。
于庆隆一早戴个斗笠出来?盯着这事,但衙门那边没什么?动静。
杨凤跟吴显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在等方戍上衙门,可是?方戍却一直没露面!就为了?观察方便,他们投宿的地方就离衙门口不远,在楼里就能看见。可他们都没见着有人来?,衙门口甚至连个当差的都没有。
“他该不会不管严西宽了?吧?”吴显猜道,“反正捉的不是?他。这纪师爷也是?,您说他干嘛不直接捉方戍,而捉严西宽呢?绕这么?一圈,一点都不爽快。”
“他自有他的考量,咱再等等,许是?时间太早了?。也可能方戍昨儿个下午就被捉了??”
“没有。我问这店里的小二,都说昨儿一天都没人进过?衙门。这不行,我得亲自问问去?。”
他昨天就想看方戍被捉,可他娘非说那马亲随去?一趟下溪村也得好?久,他们干等着也没用,不如先去?叶先生?那。
结果叶先生?也没见成,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样了?。
杨凤说:“你去?啥去??去?了?万一正赶上方戍他们来?,还不是?一下就叫他们猜到是?咱们告的官?咱虽不怕他们,可也没必要让他们知?道这事是?咱们做的。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一上午,衙门里连个鸟都没飞来?过?,安静得很。
于庆隆也发现了?,这纪师爷虽听了?他的说辞,但也并没有完全?按照他的暗示来?办事。
“那怎么?办?咱们就这样干等?”方戍道,“他们会不会是?打算两头?吃?”
“两头?吃是?必然的,但不该是?这种吃法。”于庆隆想了?想,忽而问马亲随,“亲随兄,你常往来?于镇中,可知?衙门口每日有几人当差?”
“就两人。”
“一直都是?两人?没有没人的时候?”
“对。他们是?轮值,按规矩每日必须都有人。只有镇守每月有三日休沐。”
“原来?如此?。”
“隆哥儿可是?发现了?什么??”
“今日我出去?时一个当差的都没瞧见。”
“那这是?何意?难不成是?都出去?捉拿吴杨氏跟吴显去?了??”
“我觉得不太像。我去?得已经够早的了?。那会儿天才蒙蒙亮,都没瞧见有人从衙门口离开。但他们若是?拿人,是?不是?得有缉拿令之类的?总不能凭白去?捉。既是?需要这些,那必定要来?一趟衙门才能走。”
“有没有可能他们并不需要去?捉拿?”方戍猜道,“吴杨氏跟吴显既来?找镇守告我的状,不见了?结果必然舍不得回去?。他们兴许就在这镇上也说不定。”
“是?这个道理。”于庆隆道,“那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亲随兄,还得有劳你一趟。你在这镇上可还有其他熟识的人?最好?是?两个,能帮忙跑个腿的,我们可出些辛苦钱,最好?机灵些。”
“这倒是?有,只是?做什么?呢?”
于庆隆赶紧把之前用过?的杨凤跟吴显的画像拿出来?交给马亲随,对他嘱咐几句。
不多?时,马亲随便戴着斗笠出了?门。
大概过?了?三刻钟,他就回来?了?,而另两个年轻人去?了?衙门对面的铜家客栈。
这二人先是?瞅瞅,看准了?确实有他们想找的人之后,便在那两人附近坐了?下来?。
两人要了?一壶茶水,便闲聊起来?。他们用不大,却刚好?又可以?被他们找的邻桌母子俩听到的声音说:“哎你听说没有?昨儿个有个秀才被捉走关起来?了?!”
另一人说:“听说了?。不过?已经又放回去?了?。”
另一人道:“哪可能?”
那人说:“怎么?不可能?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拿了?钱,当天就给放了?。”
被精准放消息的杨凤跟吴显母子俩皱眉对视一眼,吴显僵硬地笑着问道:“敢问这位兄弟,你们说的可是?真的?昨儿个被捉的秀才真被放走了??”
被问的人说:“自然是?真的。姓严的秀才嘛,在咱们镇子上熟的人还挺多?。我还看着他回去?了?呢。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对咱们这的事情不熟。咱们这,有这个,”男人做了?个点钱的动作?,“那就管用!”
杨凤猛一咬牙,低声道:“怪不得瞧不见人呢!”
吴显说:“娘,我得去?看看去?!”
杨凤也觉着得去?。她?费这么?大劲可不是?想着方戍花点钱就能把人弄出去?的!好?歹是?把偷税的罪名给方戍安了?才行!
但是?衙门没开,他们能去?哪?自然是?只能去?牢口问一问!
娘俩这回也不想着省钱的事了?,去?了?牢中见了?人便拿出了?铜钱。他们拿的一百文,见牢头?瞅都不瞅,咬咬牙又拿出来?二百文钱。
结果牢头?居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杨凤一咬牙,拿了?一两银子。牢头?这回终于看她?了?:“啥事?”
杨凤问道:“昨儿个捉的那个秀才可是?放走了??”
牢头?问:“哪个秀才?因什么?捉的?”
吴显说:“叫严西宽的秀才,包庇下溪村的方戍秀才代人偷逃田税的事!”
牢头?问:“这事谁说的?你们有证据吗?”
吴显说:“什么?证据啊?这事是?镇守郭大人亲口说的,那方戍偷税逃税!我昨天可是?看着你们把严西宽拿到这的,你们收了?钱就敢放人?你们郭大人知?道这事么?!”
牢头?道:“你的意思是?,郭大人说方戍偷税逃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