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这事?就?传开了。
有些仁义的人家即便没吃过这“福善饼”也过来买。想?着反正也是?买点心,那莫不如就?试试这家的新花样?。福悦楼的厨子?原就?在当?地颇有点名声,大伙便没怎么犹豫就?过来买了。
一个福善饼卖十文钱,十个一起?便只?收九十文,百个一起?只?要八百文。
最叫一些家里不很富裕却?又有些嘴馋的人高兴的是?,哪怕一个点心他们也卖!这在别家点心铺子?里可是?少有的事?。大半都是?至少半斤起?。
可福悦楼的老板说了,善心无大小,点滴汇成海!大伙有多少力出多少力,一文钱也是?心意!
于是?买一个两个的人也不在少数。
一开始各别富人家里听说之后都觉得这玩意儿多半也不怎么好吃,要不然一个咋就?卖十文八文的?当?中就?有身穿绸缎,项戴金锁,买过《摘月记》的秦家小公子?的父亲。
这秦老爷子?可是?当?地富商,听小儿子?提起?“福善饼”,便说:“左不过是?面粉加些糖油弄的吧,还能是?啥?想?吃点心咱自家的厨子?不比外面做得好多啦?”
小秦公子?道:“那可不一样?呀父亲,您是不知道现下那福悦楼的门口有多火,那一早到晚全都是?人,排长队呢。那饼又脆又嫩,哎哟,就?是?比我以往吃过的都好吃得多。”
秦老爷子极宠这小儿子。虽是个哥儿,却?是?老来子?,又机灵贴心,闻言说:“那你就?叫人多买些去嘛。你一日便是?吃上百个你父亲我?也管得起?,可别吃坏了胃口就?成。你还穿衣服作啥?要出去?”
小秦公子?正被仆人伺候着披披风呢,笑说:“我?才不叫下人去买。那福悦楼弄了个红榜,买得多能在上头记上名字呢。我?去多买些去叫他们把我?也写在上头,这样?大伙都知道我?秦家都是?有名的大善人!还能给?大哥也弄点好名声。”
他大哥可是在省城做官呢。
秦老爷说:“那你买那么多送哪去?”
小秦公子?说:“买来给?咱家所?有人都尝尝嘛!”
说着话人就?已经快步出去了。
秦老爷一寻思这谁出的主意?这么一干可不叫那些年轻气盛的孩子?们都去多买了?
一早上,福悦酒楼门外就?有人站着了。有的是?派来的小厮,有的是?自己排队的,还有就?是?单纯来福悦酒楼吃早餐的。
这人一多就?特别热闹,一热闹就?更吸引人,这福善饼一天卖得可比于庆隆跟郭恒安原以为的要多得多得多。
但这也是?因为郭恒安没有乱定价格。
做点心用到了蛋奶糖,原就?贵,再加上制模具跟用炭火,还有手工钱,这一个做下来便要五文钱的成本。郭恒安说要给?灾民筹钱这东西?就?不能便宜卖。于庆隆还以为一个怎么着不得个十几二十文?结果?没有。
有一说一,郭恒安是?有点前眼的。这东西?卖贵了总有人会想?办法学了去,县城里卖不成去别的地方卖也行,价低点也有得赚。但是?这么个价格,再放低了基本就?没什么利润了。
现在卖这个价,住县城里的大部分人都吃得起?。区别只?在于是?很久才能吃一个,还是?一次买百八十个吃都没问题。
福悦楼目前一天能做出八百个,但是?这八百个卖出去简直就?跟玩儿一样?,一上午都不够卖。昨儿个开始便赶工加建烤炉,加做烤盘呢。
小秦公子?来排了队,一人就?要买三百两的。三百两的,那可就?是?好几万个福善饼!
卖福善饼的小伙计听得都傻眼了,差点账都没算过来:“可、可是?小秦公子?,我?们楼里一日才做八百个。”
秦玉霜说:“我?这三百两银子?只?要一百个福善饼。余下的钱是?我?们秦家捐给?灾民的。”
方戍在一旁帮忙记账来着,于庆隆看似在巡场,实?际在注意来的人有多少,穿着如何?等。他一听便道:“多谢这位小公子?慷慨。我?们替各地的灾民谢谢小公子?。马兄,帮忙把这位小公子?的名字写在红榜上。”
秦玉霜看到他们二人,却?是?眼前一亮说道:“哎?你们不是?在那个德馨书舍里的二位公子?吗?书包!对?了!书包!!!”
于庆隆:“???”
方戍问道:“书包有何?问题吗?”
秦玉霜叫人赶紧把银票留下,打包福善饼,一边去跟方戍和于庆隆说道:“我?想?要那个书包,你们第一批做出来的那样?的。”
于庆隆笑说:“以小公子?的身份,找人照着做一个一样?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秦玉霜却?道:“那可不一样?。我?自己找人做,那便是?学着人家的模样?去做,而不是?自己喜欢上才与商家手里买来的,这般便不美了。”
他一开始没留意这东西?,想?着粗布做的也不会有啥稀罕。谁知后来他见好几个窗友去书堂时都会背着,还真是?好用。可一问,却?再没有一样?的了。他又不想?叫人扒着样?子?做,好像他巴巴地上赶着学人家似的。那些人都说了,那一批就?那些个。再出就?是?不一样?的,都是?别家冒充的了。
于庆隆懂了。这位是?喜欢“特别”,不喜欢“跟风”。
可这倒是?很好地给?他提了个醒。
“多谢小秦公子?善举。但近日我?们要忙着办这救济灾民的事?,所?以暂时弄不了书包。而且第一批就?是?那些个,不可能再出了,再出也不是?第一批。但我?可以抽时间单独给?小公子?专门弄一个新样?式的。我?保证在你之前绝无人有一模一样?的款式。任何?人有,那便是?学着你做的。”
秦玉霜听了喜得脸都红扑扑的,雪狐毛领的披风衬得这小哥儿跟玉雕娃娃差不多。他笑问:“这是?真的吗?”
于庆隆说:“自然是?真的。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我?自不会失信。”
秦玉霜说:“那可说定了啊,我?回去真等着了。”
在场也有书生?,问道:“这位公子?,那笔筒可还有新样?式?”
有的同学买了笔筒,可后来便又出了带镇纸用的,还有装了小瓶水的,可以说有这么个笔筒,到哪随便写点什么都便利得很。
于庆隆说:“有,不过要下月了。下月有新款。”
那几名书生?听着也高兴,扬言有了一定叫留两个。
于庆隆说行,同时琢磨着买得多的,像秦玉霜这样?的客人应该给?点什么福利,独一无二的。
这些人不差钱,喜欢的无非是?某种与他人不一样?的特殊待遇。特别是?这个年纪的富家孩子?,往往都喜欢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比一比。
说白了这就?是?奢侈品专业户啊。
于庆隆正寻思着呢,又来了一位富家小姐。
这位富家小姐倒没有一次花那么多。但她?也出了一百两银,也很多了。而且这一百两银子?她?也是?只?要了三十个福善饼。
于庆隆想?着,一百两也可以单做个包,但这做了包又不见得是?人家想?要的。女孩子?都爱漂亮,便不如送她?个别的。
于庆隆对?这位富家小姐道:“多谢姑娘善举。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我?们的人在红榜上写上。”
女孩身边的侍女道:“我?们小姐是?城东洛家的。”
于庆隆道:“原来是?洛姑娘。若是?姑娘不嫌弃,待下月初八在下送姑娘一张成衣图。姑娘若是?喜欢,可自行配料子?拿到裁缝铺子?里做。”
女孩有些意外:“成衣图?”
于庆隆说:“正是?。也是?与方才那位小秦公子?一样?,这图我?保管做出来与其他人穿的都不同。当?然,做不做还是?由姑娘您自己决定。”
女孩说:“可以,那便谢过这位公子?。却?不知公子?是?这福悦酒楼的什么人?以往可没有见过。”
于庆隆说:“在下姓于,不过是?过来帮些寻常的小忙罢了,姑娘不必在意。”
女孩点点头:“那待时日一到我?自会叫人来这酒楼里取图。”
于庆隆作揖,女孩便与侍女一同离开。
方戍在一旁默不作声,却?在记录卖的饼数之余也把这些事?记下来,笔下飞快。有人注意到,在一旁说:“兄台好字啊!”
方戍笑说:“兄台谬赞。”
有几人跑过来看方戍写的字。人就?是?这样?,喜欢凑热闹。想?着能有多好,一看真的是?落笔风流!自带一股潇洒不羁的派头!
之后又来了几人,有的是?看字,有的是?买饼。有的甚至问方戍,能不能往自己的扇面上题字,可付酬金。
方戍答应了,并承诺这酬金也作救济金来用。然后还真有人过来高价定,还问他能不能帮忙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