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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第94节
    墨青的喊声响彻庭院:“萧长老!镜湖方向有剑意波动!”
    陆寒的鞋尖浸在镜湖的凉水里。
    他蹲在石台上,掌心贴着一块泛着幽光的石头。
    那是从密室里带出来的剑心石残片,此刻正像活物般轻颤,在水面投下蛛网似的涟漪。
    “别怕,娘会护你长大。”
    低柔的女声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陆寒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鲜血滴在石片上,竟引出一缕淡金色的光。
    他看见画面:青瓦屋檐下,一个穿月白裙的女子抱着襁褓,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鬓边斜插着半支青玉簪。
    她的手背上有一道新月形的疤痕,正轻轻拍着婴儿:“等你长大,要替娘去看东海的潮,昆仑山的雪......”
    画面突然碎裂。
    陆寒踉跄着栽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襟。
    他抹了把脸,发现石片上多了道极浅的刻痕——是个“安”字,笔锋与他在打铁时刻的剑铭如出一辙。
    “想知道她是谁吗?”
    阴恻恻的声音从石片里渗出来。
    陆寒抬头,正看见黑衣童子的虚影浮在水面上,红瞳里跳动着幽蓝的火。
    “她是唯一能解你体内封印的人。当年护道者们逼她自毁灵脉,说她养的是祸胎......”
    “你怎么知道?”陆寒的声音发紧。
    他摸向腰间的铁剑,却发现掌心还攥着剑心石残片。
    “你根本不是什么残魂,你是......”
    “我是想帮你的人。”
    童子的虚影突然凑近,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
    “只要你答应让我住进你的识海,我就带你去寻她。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不是想弄明白为什么萧老头一边教你打铁,一边在你经脉里下锁魂咒吗?”
    陆寒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想起萧无尘教他淬剑时说的话:“好剑要耐得住捶打,更要守得住本心。”
    石片在掌心里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炭。
    他突然松手,任残片沉进湖底。
    却在落水前看清,石片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若见寒儿,告知母在锁魂塔底。”
    “我不会用命换答案。”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声音里带着冰碴子。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宁愿自己找。”
    黑衣童子的虚影突然扭曲成尖啸。
    湖面腾起大片黑雾,又在月光下迅速消散。
    陆寒喘着粗气站起身,却听见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
    他猛地转身,只看见镜湖对岸的竹林在风里摇晃,竹叶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像有人刚刚站过那里。
    “谁?”
    他握紧铁剑,剑鸣划破夜的寂静。
    回应他的只有湖水拍岸的声音。
    但陆寒清楚地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穿过竹林,落在他后颈上。
    那目光不似萧无尘的焦灼,不似萧灵儿的急切,倒像一柄藏在鞘里的剑,正静静打量猎物的破绽。
    镜湖的夜雾漫过陆寒的靴底时,他后颈的寒毛突然根根竖起。
    这不是被窥视的警觉,而是某种更古老的震颤。
    像剑鸣前的嗡鸣,像雪落前的阴云。
    他握紧铁剑转身,月光正漫过白眉老人的道袍,银须在风里荡开,倒像是湖底浮起的一蓬芦苇。
    “你在找什么?”
    白眉的声音像陈年松脂,裹着几分浑浊的温和。
    陆寒的指节在剑柄上泛白。
    他想起方才剑心石里那个女声,想起石片背面“母在锁魂塔底”的刻痕,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
    “我想知道我母亲是谁。”
    老人的瞳孔微微收缩,眼角的皱纹突然绷成了弦。
    他伸手去摸腰间的葫芦,却摸了个空。
    许是方才急着赶来,连常用的醒神茶都忘了带。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痛苦。”
    他的声音轻了些,像在哄劝一个执意要碰火的孩童。
    陆寒笑了,笑声撞碎在湖面,惊起两只夜鹭。
    他解下颈间的玉坠,那半块剑形的残玉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我娘的信烧了,她的声音在石头里,连您这样的隐世长老都来堵我——”
    他突然逼近半步,铁剑嗡鸣着出鞘三寸。
    “您说我痛苦?我从小到大,淬剑时疼,被锁魂咒绞得疼,连做个梦都要被剑灵撕成碎片地疼。现在您跟我说痛苦?”
    白眉的袖口无风自动。
    他望着少年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三十年前的冬夜。
    同样是这样的月光,月白裙的女子抱着襁褓跪在玄冰台,发间的青玉簪碎了一地。
    “她......”
    老人的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闭紧了嘴。
    远处传来清越的钟声,是子时三刻。
    陆寒突然收剑入鞘,金属相击的脆响惊得白眉一颤。
    “您不说,我自己找。”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老人的道袍猎猎作响。
    “但如果我娘真在锁魂塔底......”
    他的背影没入竹林前,声音像淬了冰的剑。
    “我会把塔拆了。”
    白眉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青石板上,像极了当年那女子手背上的新月形疤痕。
    他摸出怀里的药瓶,却发现瓶底早空了。
    自三个月前锁魂塔封印松动,他的旧伤便一日重过一日。
    萧灵儿的额头撞在闭关洞的石门上,疼得眼冒金星。
    两个执法堂弟子的手还按在她后背上,玄铁锁链在她手腕上勒出红痕。
    “萧姑娘,这是萧长老的意思。”
    其中一人扯了扯她的发辫。
    “等那小子伏法,您自然能出来。”
    石门“轰”地闭合,黑暗瞬间吞没了所有声音。
    灵儿摸索着滑坐在地,指尖触到石壁上深浅不一的刻痕。
    都是历代被关在这里的弟子刻的,有骂娘的,有悔过的,还有一首歪歪扭扭的情诗。
    她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出石壁上的新刻:“陆寒,对不起,我没能帮你。”
    泪水滴在火折子上,“滋”地一声灭了。
    黑暗里,她摸到腰间的玉牌。
    那是陆寒用废铁打的,刻着“灵”字,边缘磨得发亮。
    “希望你还能活着回来。”
    她对着黑暗呢喃,声音裹着哭腔。
    “就算你要拆锁魂塔......我也帮你搬砖。”
    陆寒站在湖边,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月光把他的轮廓切得支离破碎,像剑心石里那个女子的脸。
    “你说我是被选中的人......”
    他对着水面低语。
    “那你的选择,又是谁?”
    黑衣童子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这次没了之前的蛊惑,倒像是从极深的井底传来:“她是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女人。当年护道者们怕的不是剑魔,是她手里那柄能劈开天道的剑。”
    陆寒猛地按住太阳穴。
    他想起萧无尘教他看剑谱时说的“大善”,想起白眉咳嗽时眼里的痛楚,想起母亲的声音里那缕化不开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