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错综复杂的神经里面找病灶下刀。
    轰隆——轰隆——
    灰黑色的精神力躁动。
    季元看准时机，在精神力向他袭来的瞬间，猛的拉开房门关上。
    狂风在外呼啸。
    他赌对了。
    狂暴的精神力暂时还无法伤到本源。
    过了一会儿，等风声平歇。
    季元正准备离开。
    “咳咳...咳。”
    身后小孩的咳声突兀，听起来很虚弱。
    季元顿住脚步，下意识的看向声源。
    一盏光线不好的小台灯，照亮了因为潮湿而脱落的墙壁，小桌上半管没有喝完的营养剂，一本页面看到脱落的儿童书。
    不足半人长的小床上单薄的被子皱巴巴的被一双带着淤青的小手扯着紧裹成一团。
    “咳咳...咳咳。”几声微弱的咳嗽从被窝里闷闷的传出，伴随着咳嗽垂落在床边的银发梢在滴水。
    嘎吱一声。
    一道矮小的身影从季元身体穿过。
    稚嫩的声音中满是嫌恶：“出来！你这个该死的小偷，没有在湖里找到本殿下的东西，你怎么敢回来的。”
    “信不信我告诉雌父，让你滚去黑房子里呆着！”
    猛地掀开被子。
    季元看到了幼年的阿萨。
    瘦弱，惶恐。
    像只落水的小猫，打湿了皮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掀开的被子就像剥开了他唯一的保护壳。
    脸烧的通红，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如水镜一般澄澈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
    在藏不住情绪的年纪，吸着鼻子，倔强的强忍着眼泪。
    “我没有偷你东西！是你自己丢掉不要，我捡的。”
    “本殿下的东西就算是丢掉，也轮不上你来玩。”
    “你就是个小偷，流着罪雌的血，天生就有罪，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贱种！”
    季元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多了几团无名火，堵得慌。
    垂眸冷冷的扫视过颇有几分面熟，教养欠佳的蓝眼崽子，隔着空气扇掌风：惯的，欠揍。
    却没有留意到将视线投向他，眸光幽深的小阿萨。
    这样看到阿萨的记忆，多半有些冒犯。
    季元见无法做什么，转身拉开门就想要离开。
    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一群约莫十二三岁左右，指着他的方向捧腹嬉笑的少年，全是陌生的面孔。
    “哈哈哈，你们看他那副挣扎的样子多搞笑！我赌三个数之内，他的头就陷下去了。”
    “快下去！沉下去！怎么还没有沉下去？”为首的少年抱怨道，“我可不想输。”
    “小伯爵，您怎么可能输呢？”
    “您数三个数，我就把他踩下去。”
    “别闹出命来，这样我得赔皇室不少钱，还得挨顿骂，他不配。”
    这又是闹哪出？
    季元感觉不妙，转过头。
    顿时只感觉脑袋充血，额角的那根筋都要跳炸了。
    “他...妈的。”
    来不及思考，便迈开腿朝深陷进淤泥里的阿萨跑过去。
    “阿萨——不要放弃，我来救你。”
    季元焦急的看着那双绝望到麻木空洞的眼睛。
    手反复的穿透过那双渴望抓握住浮木的手。
    眼睁睁的看着他陷下去，在这片肮脏的淤泥中窒息。
    明知这是过去的记忆，季元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像是几根细绳勒住了他的心脏，反复摩擦着。
    季元双手抵着额头沉默良久，场景不断在他的身边变幻，挑战他的底线。
    直到一切回归原点。
    那张破旧的小床上。
    小阿萨在发抖。
    季元轻轻的走过去，不抱希望的伸出手。
    触摸到实感的瞬间，季元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对上那双怯生生的眼睛，小阿萨声音中带着哭腔问，“你是谁？”
    “我叫季元，你未来的...雄主。”季元认真答道。
    第14章 他是变态吗？
    望着熟悉的天花板。
    窗外的阳光斜照进来。
    他半边手臂麻木。
    不知何时，他把阿萨圈进了怀里。
    鼻息间全是阿萨身上独特的浅香，清冽，透着如花蜜一般淡甜的尾调。
    季元声音低哑，“时间过去了多久？”
    “不知道。”阿萨贴近季元的心口默默听着心跳的声音。
    好像只要有季元在，多长的时间都会变得短暂。
    尾钩沿着床沿愉快的轻甩。
    他的精神力经过季元梳理后，浑身轻松了很多，尾钩现在能收放自如。
    可他现在不想收回去。
    “为什么把我关在你的记忆里？”
    听到季元语气凉凉的问话。
    阿萨神情微变，流露出些许不安。
    被发现了。
    他所有的情绪都被季元牵动着。
    上上下下，一瞬间好像在暖洋洋的太阳底下，一瞬间又跌入谷底。
    季元看着低下头企图藏住情绪的阿萨。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我把你从沼泽地里拔出来，你亲我的时候。”
    说着说着，季元抿唇，表情颇有几分严肃道：“你那个时候甚至都不认识我，乱来。”
    是他冲动了，阿萨闷声道：“你生气了。”
    季元侧眸瞧着阿萨，视线扫落向阿萨绯红的唇：“你胆子真大，比现在大多了。”
    阿萨睫毛轻微颤动着，双手扯住季元的衣服，眼神忧郁。
    “你会丢下我吗？你说过要治好我的，说的话不算数吗？”
    见阿萨挨近他，季元喉结滚动，解释：“一码归一码，我答应你的，算数。”
    他忽然，莫名其妙的开始见不得阿萨伤心。
    说起多余的废话。
    “你故意的。”
    勾引他。
    季元没说出口，以前他从不觉得自己意志力薄弱，连被强吻都能有感觉。
    是意外吧！
    只是那种短暂的心跳过速让他体内的荷尔蒙飙升引发的错觉而已。
    季元扬手扣住阿萨的后颈，让阿萨抬头与他对视，望进那双狭长的银眸，“再亲我一次。”
    阿萨微愣，他听错了吗？
    没有。
    所以亲一次，季元就留下。
    手撑在季元的胸膛上，阿萨凑近。
    纯用嘴唇贴着嘴唇，羞涩又笨拙。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需要，所以没有学习过讨好雄虫的基础教程。
    只把攻击和防备技能自学到了满级。
    季元静静的看着阿萨专注的当啄木鸟，配合着压根算不上挑逗的动作。
    最能挑起他兴趣的尾巴也明明跟死了一样搭在他的腿上。
    可他却还能起反应。
    他是变态吗？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阿萨开始像小狗一样舔他的嘴唇。
    像在舔伤口。
    联想到这。
    季元的心口开始隐隐作痛，皱着眉头，“够了。”
    手臂一伸揽过阿萨的后腰，抱住阿萨。
    “你不喜欢这样吗？”
    阿萨纤长的银睫掩下的眸子浮动浅光，认真道：“我会学的。”
    季元忠于自己的感觉，“闭上眼睛，我教你。”
    视线落在阿萨脸上，季元轻绺起阿萨的发丝，单手扣颈，唇瓣相贴。
    舌尖抵开阿萨的牙关。
    阿萨下意识的抵抗。
    季元握住阿萨的手腕，“老婆，我不会伤害你。”
    慢条斯理又透着温柔的缠吻。
    阿萨学的全神贯注。
    一吻毕后。
    阿萨恍惚问道：“你亲过我吗？”
    “一回生二回熟，你记错了。”季元面不改色道。
    他总不能说：初次见面，我确实亲了你，不过是为了救命。
    那太荒谬了。
    他跟阿萨来回怼药，他还被咬肿了舌头。
    这种经历，得烂在肚子里。
    “你的精神海感觉好点了吗？”季元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看到阿萨从小到大的经历，他的心态多少发生了些改变。
    他没有泛滥的同情心。
    可心疼阿萨。
    是不争的事实。
    他暂时无法定性自己心里对阿萨的感情。
    阿萨舔了舔嘴唇，后知后觉的脸热，应声道：“好多了，谢谢你。”
    季元的精神力很温暖。
    一碰到，他的精神力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所以，季元想要进入他的精神海。
    他没有抵触，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小事，应该的。”季元起身，平复躁动。
    阿萨躺的板正，满脸平静问道：“你要回自己房间吗？”
    季元留意到阿萨没有藏住偷偷向他投来的余光。
    明明在乎，却装模作样。
    之前他怎么都没发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