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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症候群[快穿] 第318节
    五年前一个冬夜,产房里新生儿哇哇坠地。
    要不是辛禾雪载入世界前说既然是胎穿,那这次封锁记忆,他也不会知道宿主小时候这么爱漂亮又臭屁。
    那个身形鬼鬼祟祟的女人,见拐不到他,又去找机会挑别的小孩,很快被大人发现:“诶你谁啊?为什么拽我囡囡的手?!放开、放开!我打死你个人贩子!”
    “来人啦,拐孩子了!”
    车厢里的众人乱哄哄地扑打人贩子,那个踩着矮跟皮鞋的女人逃也似地下了火车,绿皮火车再次拉响汽笛声。
    辛禾雪看向对面窗外,站台上的警卫正挥舞着棒子,大步地追刚刚的人贩子。
    “别跑——”
    “拦住她!”
    姥姥说了,外面的世界乱糟糟,叫他不要乱跑。
    抱着他的女人在刚刚的闹剧中醒来,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即抱紧了孩子,摸摸他的脑袋,呼噜呼噜毛,“小雪,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姨妈。”他抿着嘴巴笑笑,乖巧道,“我没事,你再睡会儿吧。”
    冬天里连呵气都有白雾。
    辛芝英赶紧找出水壶,喂孩子喝了两口热水。
    旁边阿婶探过头来,“唉呦,这小孩长得真水,这是你外甥啊?”
    辛芝英笑笑,“对,我外甥。”
    “阿妹你是上哪去?”阿婶问着,从旁边的中年男人包里拿了一个茯苓糕,递给小孩,“来,婶婶请你吃。”
    “我回菱州市,这次是去他姥姥家回来。”
    “我们也是探亲回菱州嘞!”
    阿婶亲亲热热地把茯苓糕塞小孩怀里,糕点用粗草纸裹着,透着甜香。
    “姨妈你先吃。”
    辛禾雪抬头,两只手抓不满,送到辛芝英面前。
    “这小孩咁贴心!”阿婶笑得合不拢嘴,再拿了一个茯苓糕,“给,还有呢,你姨妈也有!”
    辛芝英感激道:“多谢你们,小雪,快谢谢人家!”
    “谢谢婶婶叔叔。”
    辛禾雪露出小糯米白牙笑。
    软糯米糕上裹了一层糖霜,咬一口甜滋滋,米香浓郁。
    一口甜到下一站。
    ………
    等火车汽笛呜咽着到站,已经是晚上了。
    从荔城一路坐到菱州市,他们在漏风的绿皮火车上度过了三十一个小时。
    辛芝英一边肩膀挎着行李包,一手紧紧牵着孩子。
    “小雪,跟紧了。”
    辛禾雪点头,“嗯。”
    他们匆匆流入拥挤的人潮。
    夜里下着雪,但火车站外等着的人还是很多,来接人的闹哄哄地喊着亲人的名字,此起彼伏。
    辛禾雪虽然出生在冬夜,但是他记事起还没见过雪,妈妈以前在边疆生产建设兵团工作,他出生后没多久被送到了姥姥家,荔城气候热,虽然他们在山里,但冬天里最冷的日子也光结冰不下雪。
    他正伸出手去接天上飘下来的雪粒,看上去像是米饼上沾着的甜甜的白点子,只一碰到手就化了。
    “芝英——!”
    小孩儿眼尖,一抬头就找到了声源。
    辛禾雪扯了扯辛芝英的手,另一只小手指过去,“姨妈,那边!”
    来接他们的是辛芝英的丈夫庄平。
    庄平还牵着一个孩子,那男孩看起来比辛禾雪大两岁,七岁的模样,穿着蓝色的棉袄,灯芯绒的厚棉裤,脚下是条绒布面、橡胶底的白鞋。
    两个小孩一对眼,都抿起了嘴。
    辛禾雪攥住了自己的袖子,垂着眼。
    他身上穿的是姥姥手打的夹棉翻领小袄,用的是农村家里养的母兔毛,裤子也是手织的毛线裤,穿着暖和,非要说哪儿不好,就是荔城村里的和菱州市大城市里的童装相比,有点“土”。
    【漂亮宝宝,你就是披麻袋也水灵。】
    k只好无奈地哄。
    一句夸奖缓解了小孩新到陌生环境的不安。
    [我知道,我比他好看。]辛禾雪还小猫哼哼两句,[还有,谁披麻袋呀,尿素袋又脏又丑。]
    还是一个爱干净的漂亮宝宝。
    他乖巧地跟着辛芝英走到父子俩跟前。
    辛禾雪扬起带酒窝窝的笑容,“姨父好。”
    反倒是庄平作为大人,局促地说:“诶,这就是小雪吧。来,同光,这是你弟弟辛禾雪,和弟弟打招呼。”
    庄同光站在原地,闷不吭声。
    辛禾雪别过头,也没说话。
    辛芝英揽了一下儿子,说道:“来啊,同光,跟弟弟打招呼,你小时候夏天我带你回姥姥家,你见过的呀。”
    “弟弟好。”
    庄同光一扯棉手套,伸出手来。
    半大孩子,板着正经脸色。
    辛禾雪才转过来看他。
    两只小手在雪夜的空气里握在一处去了。
    “同光哥哥好。”
    小孩声音脆嫩,脸颊窝在兔毛翻领里,雪白雪白。
    庄同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嗯。”
    两个大人见孩子之间没有表现出抵触情绪,都松了一口气,“外头真冷,小雪,同光,咱们现在回家去。”
    走着走着,忽然地,辛禾雪听见一道声音。
    [兔子。]
    [小白兔子。]
    他抬头向四处望了望。
    [叔叔你刚刚在说话吗?]
    k:【我没说话。】
    真奇怪,那是谁在说话?
    辛禾雪头顶一个问号。
    从火车站出来的那条街上,有摊主推着炉子架着油锅,向行人吆喝着。
    大人给小孩两个买了热腾腾的萝卜糕,一人一个脆花生饼,都是刚出锅的煎炸物。
    这个钟点没公交车了,直到坐到人力三轮车上,辛禾雪还捧着萝卜糕,呼呼地吹。
    ………
    辛芝英和庄平两人都是在菱州电厂上班的职工,辛芝英是厂医院的护士,庄平是厂里锅炉班的工人。
    他们单位是国营工厂,地方电力局直管,属于“铁饭碗”高福利单位,子女教育医疗都有保障,治病上课都不用出厂区,配套的幼儿园、电影院和体育馆厂区内都有。
    一家人就住在厂里分的房子里,庄同光在电厂附小上二年级。
    一栋栋筒子楼,楼底地坪上还是年后没来得及清扫的火红鞭炮衣,红红点点的铺满空地,碎片跟着来来往往的鞋底上了楼梯。
    他好奇地打量周围环境,楼道灯泡昏黄,每层楼走廊都有一堆堆蜂窝黑漆漆地靠墙垒着。
    上楼的时候有同一栋楼的邻居,下楼正撞上他们一家。
    “呦,英姐,这是哪家的小孩?”
    “我外甥,从荔城带回来的。”
    “真是你外甥?我看他长得像你,这不会是……”年轻女人声音压低了,“我跟你说,咱们国营单位,现在上头正严抓计划生育呢,你可别乱来啊。遭人举报就完了,趁没人发现,这孩子还能送回去吗?”
    “真是我外甥,我姐姐的孩子。”
    辛芝英不知道这么说,叹了一口气,“我姐姐四年前因为边疆那边地震去世了。”
    “孩子也大了,不能还丢外公外婆家,要上学的。”
    ………
    三楼。
    庄平用钥匙打开邮差绿的大门,两边是红对联,门边一个鞋架子,上方的一双白球鞋吸引了辛禾雪的眼睛。
    去年小虎的舅舅进城给外甥买了一双这样的,之后小虎炫耀了很久,结果下雨天跑出去踩了一池塘泥巴,白鞋变黑鞋,被小虎妈一顿好打。
    一进门,室内暖乎乎的。
    庄同光扯下了棉手套,又解开了围巾,脱掉棉袄外套。
    辛禾雪瞥了一眼他的动作,也把棉袄脱下来挂到架子上。
    庄平忙活着去端饭菜,“芝英,我去公共厨房热一热菜。”
    辛芝英:“诶好!”
    她忙着整理行李包里东西,头也没抬道:“同光,拿蛇油冻疮膏帮弟弟涂涂,路上忘了戴棉手套,别给弟弟手冻得生冻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