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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幅模样,倒和他们几年前初次见面的打扮差不多。
    *
    按照剧情设定,玉流光是在和闵闻接触后,通过闵闻身边的几个兄弟才有缘有了认祖归宗。
    无他,他和祝家的两个长辈长得实在像。
    尤其那双狐狸眼弯起来神似,往那一站,清凌凌的糜丽之色几乎叫人一下想起祝家两个长辈。
    本来就有人私底下议论过祝砚疏和家里人长得不像。
    闵闻带着玉流光到兄弟几个跟前认人的时候,他们立刻就怀疑了。
    私底下找了祝家长辈,还把照片给了他们看。照片里的青年坐在酒吧前台,身穿米色高领毛衣,皮肤雪白,眼眉昳丽。
    他身侧是盯着他笑得一脸不值钱的闵闻。
    那时候玉流光在酒吧兼职。
    闵闻是来给他开单的。
    祝父祝母几乎立刻就被照片里的青年冲击了。
    像成这样,连亲子鉴定都不用做!
    亲子鉴定到底还是做了。
    匹配结果毫无疑问,玉流光确实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而祝砚疏,毫无血缘关系。
    得知这个惊天噩耗,祝母几乎晕过去,在医院躺了大半天,她就强压着悲痛带上一家人去学校找玉流光。
    那天是小雪天。
    雪花漫飘,落在人的鼻尖,一瞬间融化。
    青年身着宽松风衣,信步而出,一头乌黑的狼尾发用一根绳绑着,落在后颈只有一小撮啾。
    他很白,也实在美,只是简单地从那里走过来,就几乎吸引了周围全部人的主意,也不怪那时候闵闻像条警犬一样围绕在玉流光身边,一会儿舔他手指一会儿疯狗似的冲所以潜在情敌吠叫。
    而那时,祝砚疏就像此刻一般站在黑车门口。
    一样的黑外套,眉眼平静到疏离,注视着这个被自己鸠占鹊巢二十年的真少爷。
    从那时起,他似乎就一直欠他了。
    所以后来,青年私底下待他行迹恶劣,言语冷讽,他也没反抗过。
    *
    玉流光站定在祝砚疏身前。
    一个多月没见,恍如隔世。
    祝砚疏戴了眼镜,从有一段距离时,他就看清了青年瘦削的颈,细柳似的眉。
    有点瘦了。
    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祝砚疏不明显皱眉。
    等到人到了跟前,他才收敛自己的视线,垂下眼眉。
    “之后我会搬回原来住的地方。”
    荣宣没有看祝砚疏,只是平声和玉流光解释。
    意思是,如果要找他,可以在原来的地址找。
    其实他摸不准玉流光来找自己的概率究竟有多大。
    玉流光:“好,我知道了。”
    上车前,他又去看祝砚疏,自然开口:“哥,走吧。”
    祝砚疏上了车,才蓦然一怔。
    他像是听到什么绝不可能从青年口中说出的话似的,陡然转头去看他。
    两人其实是一个年纪。
    同年同月同日生,又是被抱错的,更分不出谁先出生一秒。
    所以本来不该区分哥哥弟弟。
    但被认回祝家后,父母为了口头好区分,就让祝砚疏当了哥哥,玉流光当弟弟。
    玉流光没开口叫过他哥。
    祝砚疏也不在意,口头的称呼,没有一点实质性意义。
    更何况被认回祝家后,玉流光一直没有答应上户口。
    他现在的户口本依然只有一页。
    突然叫哥。
    车窗闭上,车内渐渐被暖气氤氲。
    玉流光体质孱弱,畏寒,在暖的环境里脸色会薄红一些。
    偏偏他又晕车。
    关车窗时,吹不到清冷的空气,更容易晕。
    玉流光偏头咳嗽,热气忽然覆上来,他垂着薄薄的眼皮,看见祝砚疏伸手拽过自己跟前的安全带,“咔哒”一声,插进凹槽里。
    安全带系好了,贴在他手臂上的黑色外套却没有离去。
    他闻到了祝砚疏身上清淡的药味。
    生病了?
    抬了下狐狸眼,视线里几乎被祝砚疏清俊的脸占据,对方面上依然不带表情,呼吸似是掠过他的颈侧,下一瞬,对方平声开口了,“荣宣对你做了什么?”
    玉流光伸手按在祝砚疏黑色外套上。
    他道:“好好说话,不要靠那么近。”
    祝砚疏一顿,垂眼退回自己的位置。
    他看向前路,手按在方向盘上,无知无觉下力道加重,手背青筋明显。
    ……变了。
    如果是以前,他会拽着他的头发,冷眼问他凑那么近做什么?
    荣宣做了什么?
    才一个月,把人变成了这样。
    车内沉寂几息,玉流光反手扎起了自己后颈上的黑发,“荣宣能对我做什么?就那样,你以为呢?”
    祝砚疏将车开进市中心。
    他平静问:“你们做了几次?”
    “……”
    “停车。”
    猛一刹车,祝砚疏五指攥着方向盘,侧头去看青年。
    他还是习惯他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
    “咔哒”安全带被解开。
    衣领力道加重,抓在祝砚疏领间的那只手雪白,透着淡淡的清香。
    他眼睛不动,就这样顺着玉流光拽去的动作,顺从地往他的方向靠。
    两人的距离瞬间逼近。
    青年垂头,玉白的指尖从领间落到祝砚疏凸出的喉结处。轻轻一按,这只喉结就上下滚动一番。
    祝砚疏黑眸垂下来。
    他下颌紧绷,似是隐忍,似是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被他如此对待的模样。
    玉流光瞬间松手。
    指尖撤去,祝砚疏有刹那甚至觉得心头空了一秒。
    他慢半拍凝视着青年微润的双眸。
    “抱歉。”  玉流光竟然道歉了。
    他坐回原位,重新系上安全带,试探了一下祝砚疏对自己的感情,应该是厌大于喜……那就不用担心了。
    “我想通了一些事。”
    他道:“刚才我和荣宣的相处你也能看出来,我跟他和解了,所以……”
    祝砚疏系上安全带,重新开车。
    他沉声接过这话,“所以你也想跟我和解。”
    “嗯,以后我们就当一对正常的兄弟,各自拿着各自的股份在公司共事。”
    祝砚疏攥紧方向盘。
    一声没吭。
    车内沉寂再次弥漫,不多时,车停了下来。
    玉流光下了车,刚推门进屋,就听到了热情的吠叫声。
    下一瞬,一条矫健的黑狗冲了过来,往他身上一扑,努力舔舐他的脸颊,留下一片热乎乎的水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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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一切都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
    黑狗太久没见到主人,兴奋到没了分寸,足有大几十斤的体重顷刻间猛扑到玉流光身上,他轻闷一声,被压得往后踉跄几步。
    在即将不稳倒地时,一个宽阔的胸怀将他揽在怀中,玉流光轻喘着睁开眼,蹙着苍白的眉转头,看着祝砚疏将自己扶稳,冷眼看向黑狗,训斥的语气,“发财。”
    这头,发财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它小心翼翼匍匐在地,爪子贴着青年白净的运动鞋,舌头轻轻舔舐他白皙的踝骨。
    有些痒,湿漉漉的。
    玉流光倒没生气。
    他平复受惊的呼吸,就挣开祝砚疏的手,屈膝摸了一下黑狗的头。
    紧实的皮毛在柔软的手心里跳动,黑狗用力在他手里拱来拱去,发出热乎乎的吠叫,“汪!汪!”
    像在哀嚎他这一个月哪去了。
    发财是玉流光捡来的。
    今年三岁了。
    很黏人,很护主,家里每个人它都看不惯,高冷形象,就只跟着玉流光。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兴奋到到处乱舔。
    湿哒哒的。
    青年起身,接过祝砚疏递来的纸巾。
    祝砚疏注视着他。
    青年垂着头,纸巾漫不经心从玉色的手间慢慢擦过,一路擦到瘦削的腕上。
    雪白肌肤下,青色的血管格外鲜明、羸弱。
    看着他将水色一点点拭去,祝砚疏垂下眼,想起从前。
    那时候青年刚回到祝家。
    他不愿意改姓,不愿意叫祝流光,父母很难过,劝他来和他谈谈。
    他语言艺术并不佳。
    找到人时,只是用平铺直叙的语气告诉他,既然回来了就该改姓,姓祝。
    母亲很难过,哭得眼睛都是红的。
    认为玉流光在怪他们当年不细心,连自己小孩都分不清。
    祝砚疏清楚看到,自己在说完“劝解”的话后,青年糜丽的眼中流露出的讥色。
    “十几年前,我爸妈想给我取个小名,叫发财。”
    他的爸妈,就是祝砚疏的亲生父母。
    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