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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那细柳似的眉蹙着,仿佛在半睡半醒之间,他抱得更紧了,抬步就想避开眼前的祝砚疏,好赶紧带青年去医院。
    祝砚疏却抬手一拦,冷漠地看着红发青年,一字一顿道:“我是他哥,把他给我。”
    红发青年:“我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哥。”
    听这话,竟是还认识。
    祝砚疏目光平静地从红发青年脸上掠过,陌生面孔,每个追求流光的男性他都有数,而这个人,从没在流光身边出现过。
    他不再多费口舌,直接抬手攥住流光的手臂,想将人托过抱住,红发青年见状眼中一戾,“你是听不懂人——”
    “简则。”
    冷不丁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怀中的青年身上。
    青年被吵醒了,玻璃珠似的眼瞳浮着生理性水光,轻描淡写地对红发青年说:“他确实是我哥,让他来就行。”
    简则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听话地将他交了过去,就像从前玉流光喊他小狗,说他怎么这么听话。
    臂弯里的重量撤去,随即涌简则心头的就是压迫住神经的茫然。
    哥……什么哥?
    情哥哥?
    他和流光都是孤儿院长大,哪来什么亲人?
    现场无人能给简则解释。
    简则收拢手指,压住眉头,快步走进保姆车内,“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讶异,“一会儿还有行程,您……”
    说到一半,司机看着简则戴上口罩锁眉闭目的模样,不讲话了。
    得,他就一打工的,这种事还是让简则的经纪人去烦吧。
    几辆车争相开出车库。
    段汀脚步慢下来,站在空旷的场地之间,脑子里还回荡着玉流光被人抱上车之前,朝自己扫过来的一眼。
    那一眼含着生理性的水色,衬得眼尾都给人一种艳色来。
    可眼底却清冷、平静,就像今天清晨下的那场大雨,阴云笼罩。
    段汀喉口一紧,莫名有点喘不上气。
    什么意思?
    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他?
    事是关锐做的,他还想帮他处理后顾之忧,为什么要那样看他?
    因为他没有提前赶到,没能帮到他吗?
    段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医院的。
    他抬头看着医院招牌,又聚焦眼睛,去看前台。
    要去找玉流光吗?
    *
    玉流光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晚上八点,睁眼的时候,他先是盯着病房天花板看了会儿,然后才慢慢转动脑袋,去看伏在自己病床边休息的祝砚疏。
    【看看愤怒值。】
    系统闷不吭声调出他昏迷时没能听到的实时提示音。
    【提示:气运之子[祝砚疏]愤怒值-10,现数值70。】
    【提示:气运之子[祝砚疏]愤怒值-10,现数值60。】
    【提示:气运之子[闵闻]愤怒值-5,现数值85。】
    【提示:气运之子[段汀]愤怒值-10,现数值90。】
    【提示:气运之子[简则]愤怒值已开启,愤怒值-50,现数值50。】
    玉流光漫不经心往下听。
    所有的愤怒值降低数值都在他的意料之内,唯独听到简则那一栏时,他停顿了许久。
    简则不在计划内。
    他甚至都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这个气运之子。
    几年不见,简则怎么……染红头发了?
    玉流光皱了下眉。
    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一只温热燥热的掌心攥住。
    他偏了一下雪白的脸。
    祝砚疏在假寐中清醒了。
    他握住他的手,指腹擦过他的手指,玉流光才发现自己手指上被人贴了创可贴,似乎是当时拿玻璃片攻击关锐的时候,不小心也划伤了自己的手。
    他半闭着清凌凌的狐狸眼,目光在祝砚疏那沉寂的眉眼间掠过。
    祝砚疏看着他,却不发一言。
    过了会儿,玉流光对着他勾了勾手。
    他这才动身,俯到玉流光的唇边。
    “啾。”
    玉流光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浅淡的白玉兰息短暂地令祝砚疏失神,快得像是错觉。
    他一下握住他的手,力道加重,几乎想不顾一切贴住这张刻薄的唇重重再吻,可是外面还有几个不速之客。
    【提示:气运之子[祝砚疏]愤怒值-5,现数值55。】
    “简则是谁?”祝砚疏问。
    这个人跟着他们的车到医院,直到现在都在病房门口等待。
    中途接了不知多少个电话,明明应该走了,可却硬要等着玉流光醒来。
    他是谁?
    “流光?你醒了?”闵闻带着大包小包的营养餐冲进病房,打断了玉流光的回答,两人朝着闵闻看去,一份寡淡无味的营养餐被置放在床头。
    “我去给你买吃的了,饿了吧?我来喂你。”闵闻自告奋勇。
    玉流光:“不用。”
    他拿过塑料袋,“我自己来。”
    闵闻遗憾:“好吧,我给你调一下病床角度,对了流光。”
    他走到床角,一边调角度一边假装不经意问:“门口那个,那个叫简则那个,你认识啊?”
    餐盒里是一份颜色寡淡的时蔬海鲜粥。
    味道闻起来有些清淡的咸,吃起来温度滚烫。
    玉流光烫到舌尖,轻蹙眉,放下勺子,“我不想骗你。”
    他抬起眼,先是看祝砚疏,在和对方进行了一个长达两秒的对视后,这才轻描淡写地挪开,掠过闵闻。
    视线的黏密交流,导致两人都以为这个‘你’,是单独对自己说的。
    “我在孤儿院长大,简则是我在孤儿院的朋友。”玉流光道,“我们一起上了高中,高二那年谈了恋爱。”
    “他是我初恋,挺久没见了。”
    “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在酒店遇到他。”玉流光顿了一下,用一种感叹的语气说,“他变了很多,还染了头发。”
    语气坦荡,不见留恋。
    祝砚疏目光停留在他眉间,冷静地掐住手心。
    闵闻已经懵了。
    换做任何一个追求者,得知这件事虽然有点醋,但还在可调理范围里。
    可对闵闻来说,这不亚于天塌了。
    初、恋!
    流光的初恋不是他吗?
    闵闻承认,自己当初刚和流光谈的时候,是没有问过他有没有前任这种问题,可谁能想到啊?那时候流光刚念大一,这个年纪才初恋不是很正常吗?
    谁会想到他在高中也谈了一个?
    他不是初恋。
    初恋的杀伤力,懂的都懂。
    闵闻大脑一黑,眼前发晕。
    病房里一个追求者,外面还站着个初恋,一个前任。
    他好像没有任何优势。
    不,他得到了流光的解释,还有流光说可以考虑复合的承诺。
    这些都是别人没有的。
    荣宣没有,祝砚疏没有,段汀更没有。
    至于那个简则,那么久没见——
    闵闻一顿。
    他看向流光,青年似乎接到了荣宣的电话,解释了今天发生的事。
    不出二十分钟,所有追求者将要齐聚一堂,会将病房挤得水泄不通。
    闵闻鼻腔酸了。
    他想到一些事情,哑声对青年说了句等我下,就跑到洗手间拿冷水泼自己。
    他想到一些事。
    一些被他忽略的事。
    闵闻惶然发现,流光是提过简则的。
    在两人刚认识那会儿,刚恋爱那会儿,流光不止一次提过,说他很像高中时期的一个朋友。
    不仅是长得像,连性格也像。
    就是那个朋友脾气好一些,没有他这么暴躁。
    那时闵闻一点都没发觉其中不对,还笑着反驳,说我哪暴躁了?
    他恨不得事事顺从流光,最多某一方面急躁了点,横冲直撞了些。
    闵闻用手撑着冰冷的洗手台。
    洗手间窗户开着,外面刮进来秋风,吹到他被冷水打湿的脸上。
    他不信邪,开始检查自己的脸,回忆简则的长相。
    不就是眼睛像了点,脸型像了点,发型像了点吗?他还没染头发呢。
    明明一点都不像。
    闵闻鼻腔又酸了。
    他感觉自己要完蛋了。
    替身,他竟然是简则的替身。
    如今简则回来了,哪还有他什么事?
    流光会不会收回之前说要复合的话?
    今天甚至还是简则最先救到流光。
    洗手间门打开。
    闵闻从里面出来,身上还带着冰凉的水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玉流光感觉他眼眶有些红。
    “流光,我出去给你买水果……”他魂不守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水果,补充水分,水果,甜的,好吃。”
    “……”
    ?
    病房安静下来。
    窗半敞着,有冷风从夜色里刮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