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可以。”
这一点对危拂来说还是简单的。
他伸手梳着幼崽的头发。
从有些笨拙到逐渐熟练。
早饭过后,小小块的蛋糕就放在了漂亮的小盆里,被推给了凤希。
危拂本来大有一口气将蛋糕管够的念头,奈何旁边还有两个旁观的。
一个塞一个的不赞同。
——‘你要是一口气管够,到时候把胃口喂叼了,挑食怎么办?还要好好长个呢。’
——‘没有这么惯孩子的哈,我就不说让你有点数,你就稍微靠谱那么一点点也成啊。’
于是,小蛋糕缩减至此。
凤希对此意见非常大。
他三五口啃掉了那块蛋糕。
还把盆盆都刮干净。
小手在桌面上拍拍。
歪着脑袋去看危拂——宝宝的蛋糕不见了!
敲敲!
危拂看笑了。
又戳游戏系统兑换了一个小角,放在了凤希的眼前。
外面的鸟雀叽叽喳喳。
一直没见凤希的身影,似乎有些着急,一个个站在窗台,睁着豆豆眼,好奇的看着凤希碗中的蛋糕。
凤希刚刚准备继续吃。
眼看着窗台上的小鸟一个接着一个飞过来。
轻巧的落在了桌边。
它们围绕在了蛋糕旁边。
危拂也看着。
“干什么?!”
凤希坏脾气的一敲盆,试图将它们都吓跑。
伸手去护。
但这些小鸟动作太快,探头,叼走,缩回去,一气呵成。
等凤希去护的时候,人家已经叼走了一个小角,换另一个角落继续重复上述步骤。
而笨蛋崽崽呆呆的——护食,但呆呆的没有护到。
那张本就委屈的小包子脸看起来更加委屈了。
怎么这么可怜的?
连小鸟都欺负你?
危拂没敢光明正大的笑。
主要是怕幼崽喷火。
只是在幼崽身后笑的肩膀一抖一抖。
然后——
然后幼崽哇的一声,直接哭了。
最后手忙脚乱去哄的还是危拂。
在旁边看着的危城和危摧:……
早知如此,何必呢?
在那边笑,现在还笑的出来吗?
好似也是知道被小鸟欺负哭有点羞耻丢人。
幼崽呜呜嗷嗷哭完之后,抹掉眼泪,跟着大家长出了门,还不许提这件事情。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出来了。
“他们都不许我出来。”
当危拂问起的时候,小凤希这样鼓着腮帮子回答。
他闹过,哭过,但也就只能稍微引起一点大人们的注意。
这对于独自待在这种地方的幼崽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小家伙走在前面,执意要带着危拂去看他之前种花的地方。
他一边回头一边说着,走了两步还觉得累了,坏脾气小哭包思考了一下要不要人抱,如果不抱就直接哭这种事情的可行性。
但危拂在旁边一句——“希希你不是走不动了吧?”
激将法对幼崽来说是有效果的。
小家伙一听这话,眼睛先睁大。
“才没有,这才几步啊!”
他说着哼哧哼哧往前走。
危拂:“你小心别撞树上。”
凤希:“我又不是小傻子——呜——”
砰的很轻的一声。
撞在被烧毁彻底枯萎树干上的幼崽捂住自己的额头,转头,看着眼前的树干,一瞬间泪眼婆娑。
“希希,没事,希希——”
危拂感知到了不妙。
但哄已经来不及了。
哇的一声。
小家伙哭出来,伸手手,奔向他的方向。
被危拂一下子抱起来。
今天早上被所有东西都欺负了一个遍的幼崽哭的难过且伤心。
那张本来洗的白白净净的小脸此刻额头上多了一个漆黑的撞痕。
被他捂着额头,满脸泪水的这么一抹,直接抹成了小花脸。
撞的一点都不重。
但小家伙要气死了。
含含糊糊的呜呜嗷嗷。
“它挡我的路,它让我撞上去了——它坏!”
“嗯嗯嗯,是是是——”
危拂看着那张贴近的小花脸,一边还要忍着笑,一边还要去附和小家伙说了什么。
如果树能有意识的话,它应该也是一头的问号。
——你个小家伙你礼貌吗?
直到凤希哭到打嗝,一边打嗝一边告状。
危拂彻底绷不住,侧过头去笑。
这次连危摧和危城也没绷住,从刚刚幼崽转头说话还哼哧哼哧往前走的时候他们就有点忍不住了。
此刻终于都笑出声来。
但总归。
小家伙今天还是开心的。
他从大人们那边得到了正向的反馈。
他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直到午睡前,凤希还在确定他生辰的时候会得到危拂给他的一个大大大蛋糕。
然后,不受控的情况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似乎是因为接下来的不可逆转的重要回忆。
危拂这个插入进入的人员强行下线,小家伙醒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了。
危拂几步走到危城和危摧身边。
“现在整体看来,情况还正常。”
“大概是生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这个记忆才这么深刻?”
“不过稍微等一下。”
危摧在那边开口。
“之前测定,凤希的骨龄刚满三岁,正正好。”
也就是说。
幼崽就是在生辰之后,来到了他们的世界。
“小殿下,这是王后那边送来的点心,是这几日宴请宾客特意准备的。”
陌生但又不算是太陌生的人在凤希苏醒的时候就已经待在了凤希的屋子里。
这人是王后身边的近臣,偶尔会来关照凤希。
精致的点心已经放在了桌面。
凤希只看了对方一眼,小身子缩起来,吸了吸鼻子,左右看了一圈,似乎找人一般。
最后还是闷闷的应了一声。
他清醒了一下,坐在小桌上慢吞吞的吃掉那些小点心。
两条小短腿来回的蹬。
“希希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不太对劲。”
危摧率先开口。
因为他看到了凤希正在摇摇欲坠,大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
“那点心里有问题。”
“小殿下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那人笑着,对着外面挥了挥手。
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对他说了什么。
那人回了两句,然后来到了凤希身边,眼底带着点怜悯。
“双生灾祸说到底也不是在你们小时候开始,等你们长大,众鸟族将会被两位少君影响,到时候迎来的生灵涂炭,才是真正的灾祸。”
而现在凤希的能力已经开始一点点展现。
连对王君和王后都忠心耿耿的那些守了凤希三年的侍卫都受到了影响。
自此也算是让王后彻底下了狠心。
“什么东西?”
三人都僵住了,眼看着凤希倒下,被带走。
他被带离了奢华的凤凰王宫,虽然从他出生开始,这里的一切奢华就不属于他。
但从出生开始拥有的那一点平静也彻底消失了。
最后那些陌生人带着路途中已经变得灰头土脸的小家伙来到了一处巨大的裂缝处。
从裂缝之中正不断冒出色彩诡异的火焰。
凤希被丢在了一个破败的小院里。
等到小家伙苏醒。
天边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小家伙有些慌乱的左右看着,似乎在找谁,又似乎在慌乱。
身子被束缚住,他挣扎不动,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
他想要说话,但张开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嗓子像是被破坏了一样。
而随后,那种情况越来越强。
小家伙周身骤然升腾起凤凰火,绳索被烧断,但小家伙开始在火焰中痛苦打滚。
“希希——希希——”
危拂从刚才开始就试图将凤希抱起来。
但这是不可更改的结局。
他只能看着自己的指尖穿过凤凰火,穿过小凤希的身体。
只能看着小家伙痛苦的捂着喉咙翻滚,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
那一身娇娇的坏脾气也像是被彻底淋灭了。
金色的眼底充满了恐惧,瑟缩,惧怕。
刚刚还在嘻嘻哈哈的玩闹,一转眼幼崽已经在地上狼狈翻滚。
他们怎么敢这么做的?
他没做错任何事情。
他只是有些不幸,不幸生在了这个家里罢了。
“他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危拂是最先开始崩溃的,他回头看向同样精神力翻滚,已经控制不住的两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