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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远处灯光交错的阴影下,褚明伦正慢条斯理咽下一口蛋糕。
    尤敬尧掠过小刘手里的杯子,看向远处的香槟金字塔,不由皱眉道:不是叫你别乱跑?
    对不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敬尧没留余地,小刘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解释道:我看程总酒杯空了所以
    行了。尤敬尧听到一半便夺了过来,换给程之卓。
    曾绍扫过程之卓的新酒,随即看向别处,提议道:去那边?
    宴会上宾客不少,这也是澄清的好机会,程之卓点头,两人并肩逐个向宾客打招呼。
    最近还好吗?
    暖色光烘得曾绍气色不错,即便他看起来其实没什么表情。短短一路,他没话找话,距离三方夜谈其实不过没几天,程之卓打量着其他人的表情,礼貌而疏离,还成,多谢曾总挂念。
    曾绍笑着再次举杯,向旁边的宾客致意,谁让程之卓一句话就能让他脚下打晃,他也丝毫不加掩饰,今晚你能来,我很高兴。
    是么?
    说完程之卓忍不住咳了咳,曾绍立马停下来,伸手要没收他的高脚杯,少喝点。
    张霆趁机递了杯新的,咬重道:这杯是果汁,温的。
    三人对视一眼,程之卓细长的手打了个弯,没跟任何人换,然后他晃着酒杯,慢悠悠往前走,庄氏的酒又没毒,小酌两口不打紧。
    金黄色的液体胶着挂杯,在灯光下显得异常鲜艳,闻言曾绍捻了捻杯脚,斜睨身后,是么?
    这时又有宾客上前来打招呼,为首的两个老头见程之卓和曾绍并肩而立,笑道: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现在看见曾总和程总相处如此融洽,果真外界传闻不可信呐。
    程之卓:只是
    只是媒体为博眼球,是不足为信。说话间曾绍拿了张霆的果汁,不死心还要调换,只是毫无意外又被程之卓躲开,他语气淡淡的,已经能听出有些不高兴,不用。
    不用,不用你管,不用你关心,曾绍脑补了一篇割袍断义的小文章,遒劲有力的手僵在半空,两老头察言观色,立即笑着圆场,程总身体要紧,我们先干为敬,二位随意。
    程之卓却反骨上身,各位叔叔伯伯客气,身为晚辈怎么能失礼?
    说着他仰头要喝,谁料下一秒反被曾绍连手带杯一起夺过,
    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你!?
    不光程之卓,两人身后几个下属全都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搞得对面的宾客都莫名有些惶惶,生怕区区一杯酒就要引发一场血案。
    诸位说的是,之卓身体不好,我代他聊表敬意,说着曾绍松开桎梏,从程之卓的手描到那张脸,眼神深邃而复杂,就游走在擦枪走火的边缘,程总儒人雅量,不会不愿意给曾某代劳的机会吧?
    曾总屈尊做我的酒陪,程之卓眼中的惊惶还未退散,他咬牙切齿,字里行间都是愤怒,是曾总太给程某面子了。
    场面一时诡异地尴尬,张霆赶紧扶着曾绍,寻了个由头,曾总醉了,去喝点解酒汤吧?
    众人皆知曾总海量,可此刻曾绍回眸看他,向来清澈的眼睛已经有些红了,那几个字天外来音似的飘进曾绍的耳朵,他不说好也不说坏,只是固执地又转向程之卓,程总呢?
    程之卓一愣,下意识伸出的手指猛然又缩了回去,然后示意张霆扶稳了他,三人匆匆离开宴会厅,往这栋楼上层的酒店去。
    这些都被远处的褚明晟看得一清二楚,他垂眸看了眼庄建淮,也向宾客解释道:庄董有些累了,先失陪。说完他要推轮椅,被庄建淮重重按了一下才让推走。
    浮华之下一团乱麻。
    小刘更是七魂没了八魄,借口要上厕所,接连几个电话轰击褚明伦都无人应答,他正烦乱,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猛一抬头,来的却是尤敬尧。
    晚会还在继续,宴会厅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故事,聚光灯下,主角们却一个个悄然退场,但这些对程之卓而言都不甚重要,此刻他和张霆架着曾绍,正紧赶慢赶地往行政套房的卧室里冲。
    关上门,张霆脱口而出:酒里有东西!
    曾绍脸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丝,但他扶着墙还在强撑,没,没事。
    我让人送药过来!
    程之卓刚打开手机就被曾绍拦住,曾绍一个抬眸,瞥见对方微信置顶却是尤敬尧,页面最下方才是庄氏曾董,不起眼而又相当刺眼。就这还是曾绍三天两头死缠烂打的结果,倘若没有这份积极,他这个名字连同这个人,恐怕早被其他消息淹没,如石沉大海,程之卓绝不会想起来捞他。
    曾绍吃味,酒劲药劲褫夺仅存的些微理智,他抻着脖子向程之卓逼近,程总参加宴会,怎么不见段秘书随行,嗯?
    不见秘书,倒是带了尤敬尧,还有个跟屁虫小甲小乙,对曾绍来说,这一个两个全都是不相干的人,刚才曾绍满心担心,程之卓却霸着酒杯和自己置气,还上赶着要跳别人为他设下的陷阱。
    真是越想越委屈。
    曾绍彻底卸下防备,这点心思此刻都写在他的脸上,融在他的呼吸间,看得程之卓也生了气,曾总还有心思管别人,看来这药还不够烈。
    张霆猛地看向程之卓,你知道这什么药?
    可程之卓盯着曾绍不说话,两人誓要争个高低,最后还是一通电话破了僵局,程之卓这才移开目光,转身快速说了几句。
    刚才进门张霆就遥控拉上了所有窗帘,曾绍借着昏暗的灯光,围着程之卓后脖颈上下左右地打转,那里没有纹身,有的只是一朵指甲盖儿大的无名花。曾绍越想瞧清楚,心底的野草就拔得越高,晃得越烈,挠得他心痒难耐,就想狠狠咬上一口,尝尝到底什么滋味。
    不行,可是不行。
    都出去,都别管我!
    说完曾绍猛地推开张霆,冲进最近的卫生间,咣当一下关上门,下一秒就从里面传出叮铃当啷的碎片声。
    那边程之卓联系完,默默听着里面的动静,然后说:镇定剂过十分钟送到,给他打上应该就能缓解。
    这是他们真是疯了!情况如此,张霆哪还能猜不到酒里的东西,可他却见程之卓转身抬脚,于是连忙拉住人,
    你要走?
    这时候走?
    程之卓咬牙,面上还要装得无所谓,药很快就会送到,我留在这里好像也没有用处。
    话音刚落,卫生间里又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张霆吹鼻子瞪眼指着门,连着繁城的旧账一起算,他好歹等你那么多年,你就真这么冷血无情?
    现在你看清我了,说着程之卓看了眼卫生间,顿了顿才说:张秘书也该劝劝曾总,叫他往后别再自作多情。
    说完他甩开人就要走,张霆一个闪身拦道:不行,你不能走!
    让他走!都走!
    曾绍迷迷糊糊听见外面的争执,掌心砰地拍在大理石台面,放声嘶吼,下一秒心魔缠身,又难以克制地痛苦呻/吟起来。程之卓双脚登时被那道声音定住,跟着动弹不得,不由攥起手,心里跟着烦躁起来。
    这一犹豫,就给了张霆可乘之机,见状他关门反锁一气呵成,堵在门口道:程总多有冒犯,等药送到,等给曾总解了毒,您再走不迟!
    现在要走也迟了。
    程之卓敲门,没人应他,和卧室门一起震颤的还有卫生间那道,混着摔东西和呻/吟的声音,仿佛锋利的金属两相磋磨,直击程之卓忍耐的底线。那阵旖旎的妖风从曾绍喉咙底涌出,透过门缝吹进他的耳朵,叫他脸上泛起红晕。他咳了咳,指节扣门不抱希望地又敲两下,一双腿却再生不出要逃的意思,
    也许是命中注定,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后程之卓只得红着脸转去卫生间。
    曾绍在里面不知道情况如何,但他好像还能听见脚步声,紧接着大吼道:
    滚!
    这声音其实真的很大,足见曾绍此刻的残暴,但这字眼钻进程之卓耳朵里却变了调,反而更像哀求。
    下一秒,门被一把拉开,目之所及一片狼藉,程之卓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被此刻的曾绍吓到。
    只见他脸颊潮红,身体蜷曲,丝质领带扯断,定制西服散开,凡此种种,最触目惊心的却还是曾绍的左手掌心,
    鲜红的,一地的血。
    因为燥热深入骨髓,如千军万马一次又一次的攻城掠地,让曾绍逐渐难以招架,他索性用碎玻璃刺破掌心,用最原始的疼痛来和欲望对抗。可现在看来,在压制欲望之前,曾绍就会先一步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