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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娇娇要考的是一所国际中学,鉴于学校创办初中部不久,华城每个学区的适龄学童又多,每年竞争都很激烈,尤敬尧刚提交相关资料,等待面试预约,11月娇娇还要参加入学测试,除此之外,学校对托福和竞赛成绩也有一定要求。尤敬尧夫妇既希望女儿争气,又怕女儿太辛苦,没想到娇娇噔噔跑回来,倒是信心十足,
    我指定能考上!
    众人哄笑,程之卓摸了摸娇娇的小脑袋,那明年就等娇娇的好消息了,到时叔叔一定准时送你礼物。
    程总年年都送,尤太太搓着手,实在是太客气了。
    尤敬尧:是啊,多亏了曾总程总,才能这么快把娇娇找回来,怎么也该是我们谢二位才是。
    曾绍一直没开腔,他看得出来,程之卓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娇娇,只听对方道:孩子喜欢就好,真要算,那也是娇娇受我牵累。
    两方寒暄过,尤太太又将人往餐厅引,都过去了,咱们入席吧。
    落座前,曾绍忽然看见一盘苏眉就放在程之卓面前,就说:我坐这边吧。
    都怪我,光顾着程总的口味,曾总是不是不喜欢这道溏心蓝鲍?尤太太忙过来,我给您挪挪
    曾绍:什么?
    尤敬尧一愣,照理以曾绍和程之卓的关系,不应该不清楚对方的口味,他看了眼程之卓,解释道:程总喜欢苏眉,每次来家里吃饭,我爱人都会做这道葱油苏眉。
    别麻烦了,程之卓打断道:就这么坐吧。
    晚上的菜是海鲜主场,尤敬尧举杯,早就听说曾总的厨艺精湛,我爱人做的偏清淡,曾总您就当尝个鲜。
    哪里哪里,曾绍客套道:我可应付不了这一大桌子的菜。
    一大桌子七八道菜,当初两人过情人节,曾绍做的却足有十几道,程之卓笑笑,夹了一筷子苏眉,曾绍看了又看,
    你不是
    以前不喜欢,现在觉得好像也不错,说着程之卓挑眉,尝尝?
    饭后七点多,两人从尤家出来,曾绍让司机在后面慢慢跟着,他们则沿着人行道散步消食。程之卓刚想说自己得早点回去工作,曾绍忽然提议,咱们去那里走走?
    曾绍所指是个中型游乐场,不知道是否第二天是工作日的缘故,摩天轮光亮个灯空转,上面压根没有人。
    会不会晚上不开,只是在检修?程之卓十分怀疑。
    大周末的晚上不挣钱?说着曾绍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太饱了,陪我过去凑凑热闹吧。
    让你
    让你刚才吃慢一点,大晚上的别吃那么多不消化。曾绍做事沉稳,只有吃饭总是狼吞虎咽,平时参加酒局晚宴倒是看不出来,今晚在尤敬尧家,他却是真没拿自己当客人。程之卓几乎脱口而出,但随即觉得有点过于暧昧了,转而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进了游乐园,一路逛到摩天轮处,曾绍上前问工作人员:您好,现在能坐摩天轮吗?
    工作人员态度相当热情,当然可以,您二位请!
    但程之卓轻易看出来,这两人对暗号似的,他心里打着鼓,但没有拒绝。
    上去坐下,车门关上,封闭的空间不时摇晃,程之卓手贴着玻璃窗,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的夜景出神。
    摩天轮转到最高点,冷不防一阵烟花四起,就在程之卓这一侧的窗外,他心下一惊,下意识转过头,正撞上贴过来的曾绍,两人险些在火树银花中接吻,
    还有。
    曾绍话音刚落,一小队大疆出现在窗前,下挂一大束红色玫瑰花,借着烟花的光亮,能看清中间还有一块翡翠玉牌,
    不是秦曼华的那块,但玉质莹润,雕工精湛,被一团盛开的玫瑰花簇拥,能看出定制的人花了许多心思。
    生日快乐,之卓。曾绍又说。
    他原以为这辈子再没机会给庄希文准备生日礼物了。
    万幸,万幸上天垂怜。
    程之卓粗喘着气,小心翼翼再度转过脸,绚烂的夜空掩盖他此刻真实的神色,只能看见他的嘴角似乎在抽搐,
    可我的生日早过了。
    娇娇的生日晚了几天,你的生日晚了几个月,曾绍注视着程之卓,万分虔诚,之卓,给我个机会补偿。
    说着他等了几秒,然后慢慢靠近,眼中只剩程之卓的柔软红润的嘴唇,程之卓小鹿乱撞,下意识闭上眼睛,随即猛然睁开,猛然推开曾绍,
    我要下去!
    车厢咣当震动起来,撞到那一大束玫瑰花,紧接着车厢有几秒钟的卡顿,曾绍撞上冰冷的金属表面,一时错愕,
    现在?
    程之卓却不肯给他反应的时间,紧接着又是一盆冰水,这里是市区不是郊区,你包个游乐场也就算了,随意燃放烟花爆竹,你真不把华国的律法放在眼里?
    几个关键词进了曾绍的耳朵,他大概有几分明白,坐直了正色道:我提前让张霆问过,这里不是禁燃区,再说这个游乐园本来就有定期的烟花秀我没有蔑视任何正义。
    程之卓一噎,曾绍紧接着又软下声调,吓到你了吗?不喜欢的话我换个礼物,别不开心。
    翡翠是个好礼物,玉能养人,也能定情,但送给程之卓确实该三思而行,只是曾绍眼见程之卓不再对苏眉介怀,自然以为他也已经对秦曼华的过世释怀。
    这本是个极其浪漫的瞬间,是专属于情侣之间的美好记忆,在两人携手走向很久以后的未来,每每想起或许都会如今夜般感动。
    可惜他们并非爱人。
    程之卓克制着喘息,冷冷道:我想曾总误会了,你我的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你想的地步。
    曾绍确实理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话说到这步已经足够绝情,他退开,转而一哂,利用完了就要甩开我?
    他实在是聪明,程之卓在心底讶异,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冒出这样的念头,随后程之卓磕磕绊绊道:对,你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你要利用我,曾绍的声音如猛兽压制羚羊般盖过心虚的程之卓,他就这么直直坐着,也高出对方几寸,可我还是愿者上钩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利用曾绍对付段克渊,利用曾绍挑起顾氏与庄氏之争,所有一切曾绍都心知肚明,可他义无反顾,仅仅因为利用他的人是程之卓而已。他说过自己可以做的远不止此,可程之卓似乎根本不相信,从前是,现在更是。
    我为什么要知道!程之卓手脚发麻,几乎克制不住颤抖,既然你一早明白我的意思,那为什么还非要让何戴怡净身出户?还有段克渊,如果我不拦着,你就会把他送进监狱不对,按庄建淮的风格,应该让他在路上出事,这样就怎么也查不到你曾总的头上!
    曾绍再听不下去,我说了我没有!
    与此同时,车厢到底,车门打开,程之卓落荒而逃,落地时却没站稳摔了一跤,
    别碰我!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曾绍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蜷缩,半晌才收回去,
    你怎么样?
    烟花落幕,程之卓站起来,跌跌撞撞离开一地狼藉的游乐场,徒留曾绍在原地。
    一旁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两人明明笑着上去,却是不欢而散。他就这么局促地站在一边,想表示关心又怕说错话,好在张霆及时出现,谁知张秘书开口就没打算放过曾绍,
    你说你这不是自找的么?
    我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曾绍还在嘴硬,他心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
    他固执地认为,这是程之卓在故意把自己往外推。
    因为程之卓难得开口,曾绍更想杜绝后患,所以行事格外狠毒。只是他不确定程之卓是真的想点到为止,还是害怕日后顾家会找他的麻烦,所以坚持不想把事情做绝想来程之卓也永远不会宣之于口。
    但知道这些是一回事,程之卓将他和庄建淮人以群分又是另一回事,他有血有肉,也禁不住爱人一刀接着一刀。现在程之卓亲口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好到曾绍所想的地步,哪怕曾绍说这些都只是演给庄建淮看的。
    曾绍不禁感到一阵恐惧,如果程之卓真的不要他了,那么他就真的连演戏的资格也没了。
    镜花水月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