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的手一阵疼痛……
    原来他震惊之余，一把拍在了桌上当装饰的仙人掌上。
    淦，痛痛痛！
    他连忙松开，跟院长说了声谢谢就出去了，二度去见老花镜医生。
    老花镜医生：本来就老眼昏花，还让我挑刺？！我看你是想找茬！
    从医院出来，司锦年抬头深沉地望天。
    特助刚才没跟着，以为在他不在的时候他们司总检查出了什么不治之症，就见下一刻，他大步往一家西餐店而去。“中午了，该吃饭了。”
    不仅如此，还扭头将他赶走。
    特助：“……”
    他的母语是无语。
    司锦年现在需要好好消化一下，特助在这儿只会扰乱他的思绪。走进店中，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一份牛排和马赛鱼汤。”
    “好的。”服务员乔某记下：“牛排要几分熟的？”
    司锦年在想事情，已读乱回：“不要熟的。”
    乔聆扣了个问号，握着笔的手一顿，“那你来店里干什么，去追着牛啃就是了。”
    声音好耳熟。
    这熟悉得让人浑身一激灵的声音让司锦年回过神来，猛地看向乔聆，虽然她蒙得严严实实，但她的眼睛他不会认错。“乔聆？”
    居然会这么巧？
    想曹操曹操到。
    他愕然地看着她。
    乔聆：“？”
    他怎么看她跟看见了鬼似的？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司锦年的样子极有可能要做对不起她的亏心事。
    乔聆假装不认识他，自己替他做了决定。“五分熟是吧，稍等，马上来。”
    她要走，司锦年长睫微动，“我请你吃饭。”
    请她吃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加说明他肯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见她背影松动了短短一瞬，就继续挺直腰板坚定地往前走，清正廉洁，对小小的贿赂嗤之以鼻。
    司锦年嘴角轻扬，一击击中她的弱点。“你的工资我给你开。”
    顿了顿，“三倍。”
    话又说回来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生在世，谁不做点见不得人的事呢。
    音还没落，乔聆脚步自然而然地回转，似乎才发现是他，惊喜又不显得刻意地坐到了他对面。“是你啊老板，今天没戴眼镜差点没认出来。”
    她哪天戴眼镜了？
    司锦年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抬手召来另一个服务员，“你点吧。”
    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乔聆如同报菜名报了一溜串。“来一份凯撒沙拉、香草芝士焗龙虾、奶酪舒芙蕾、芝士泡芙、法式冻派……”
    司锦年眼皮跳了跳，提醒她：“我点过了，不用点我的。”
    得到乔聆奇怪的一眼，“谁说我点你的了？”
    第107章 ：大恩不言谢，那就不谢了
    司锦年：“？”
    所以，意思是，她都是给她自己点的？
    点完菜，服务员下去了，就剩他们两个。
    司锦年看着她的眼睛，一汪清泉水波潋滟，如同黎明前初生的晨露。以前只是觉得像，但不知道像谁，现在看来其实跟他的眼睛也挺像的。
    杯里茶水浮浮沉沉，倒映着他的情绪。
    他出了出神，状似无意地提起：“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吃饭吗？”
    那还用说吗？乔聆猜测着回：“因为你在今天突然长出了良心？”
    不是良心发现，那就是鬼上身。
    司锦年满脑门子问号，他平时对乔聆很差吗？
    他没有说出今天发现的事，颇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其实是我和一位朋友约好的，但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请谁不是请，正好碰上你所以就请你，没有其他的意思。”
    “得了吧，你除了特助哥哪儿还有朋友？”乔聆嘁了声，心直口快脱口而出。
    别以为她不知道，司锦年回国后仇人一箩筐，朋友几乎没有，更别说约出来吃饭的朋友。
    司锦年：“？”
    她礼貌吗？
    更重要的是，“以后不准叫他哥！”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乔聆眨巴眨巴眼睛，“为啥？”
    司锦年想了想，严肃道：“他的年纪可以当你叔叔了，智能手机都不会用，和我们不是一代人，你以后叫他大叔就行。”
    二十六岁的特助打了个喷嚏。
    乔聆半信半疑地点了下头，“行吧。”
    说话间，菜上来了，卖相很好，香气扑鼻，密密麻麻摆满了一桌子。
    司锦年：“太多……”
    说到一半，乔聆狂风卷落叶风卷残云将桌上的菜一一倒进嘴里，打了个饱嗝，只留下了他点的牛排和汤。
    司锦年目瞪狗呆不可置信。
    看看面前的空盘，是他的错觉吗？他记得一分钟前似乎盘子里是有东西的，这么快就吃完了？
    乔聆没听见他的话，优雅擦嘴。“你说什么？”
    司锦年怕她把他也吃了，默默往后坐了点儿，当场改口：“我说……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点两个？”
    事实证明，他不该怀疑乔聆吃不完。她何止是吃得完，看样子还没吃饱。
    乔聆重新把口罩戴上，正义地抬手：“不了，这样刚刚好。谢谢你请我吃饭，大恩不言谢，我就不谢了。”
    话都让她说完了。
    愣是没留一个话口给司锦年。
    司锦年本来也没让她谢，看她的穿着打扮，心里有了个想法，冒出一阵阵酸涩，听到自己艰难地问出来。“你是来这儿兼职的？”
    “对啊。”乔聆点头，张口就来。“家里逢年过节老鼠都得送两箱鸡蛋过来，我弟现在还在垃圾堆里翻垃圾吃，怕他把脑子吃傻了，我出来兼职带他吃点好吃的。”
    她的随口一句褫夺了司锦年的呼吸，不敢想象她成长的家庭条件有多困难。
    这样一切都通了。
    她吃这么多是因为她没吃过，吃饱了好干活。
    力气大是因为从小干活。
    爱呛人是为了生存不得已练就出的。
    太励志了他可怜的妹妹！
    虞冬见从小被捧成掌上明珠，从来没做过这些事。对了，二伯二伯母的表现看来，他们绝对是知情的，知情却不认，还怂恿他找乔聆麻烦，太可恶了！怎么会有这种父母？！
    乔聆应该也是知道的，她面上没有表达出来，心里肯定难过得无法言喻。
    难过的乔聆：？这货想什么想那么久？有种突然认出我是他失散多年的母亲的感觉。
    既然他知道了，他就要对乔聆好一点儿。但他不喜欢弟弟妹妹，只是为了补偿她之前的一些事罢了。
    对，就是这样，没错。
    司锦年说服了自己，直截了当地道：“你以后不要兼职了。”
    “那不行。”乔聆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料到她会拒绝，司锦年浮夸地弯腰捡了张卡起来，“谁的卡掉这儿了？上面还写了密码，既然没人要，就给你吧。”
    乔聆很想指着脑袋问问他这儿没事吧。
    不太聪明的亚子。
    外面，顾呈也和虞冬见路过，正好看到窗边两人推搡着什么，好几次手都挨到一起去了。男人他们认识，对面的人可能是被乔聆翻了太多次白眼，顾呈也看到眼睛就认出来了。
    这是在……
    潜规则？！
    顾呈也瞬间顿住脚步，沉下脸来，神色紧绷，面含怒气，眉眼间的锋利感加了倍。自己都不知道生得哪门子气，不等虞冬见反应过来，他就大步迈进去。
    乔聆刚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扭头看窗外，敏锐察觉一只手想抓她，下意识反手将其扣在桌上。“什么人想行刺朕？”
    “是你？”看清是顾呈也，她松开手。
    顾呈也虽然没拉到她手，但愉悦地勾起了一边嘴角。她居然这都能认出来，她还说不喜欢他。
    乔聆：男主光环都要闪瞎她的眼了！淦！老子要是后羿第一个就射他！
    完全不同频的两个人如是想着。
    “他谁啊？”
    “她不要你的钱。”
    两道声音一起响起。
    司锦年对明星是一无所知的，看综艺是跳过别人片段的，顾呈也是全副武装的，他认不出来很正常。
    从哪儿冒出这么个人呐？
    听乐了，“你是她谁啊？”
    顾呈也噎了一下，“要你管，反正你这种只有钱脑袋空空的男人她是不会喜欢的。”
    草！
    竟敢说他脑袋空空？！
    司锦年一怒之下狠狠怒了，“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难道你这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神经病她就喜欢了？”
    一个神经病，一个脑袋空空，乔聆没有自己是当事人的自觉，点评上了：虽然描述精准，但战斗力太弱。
    多说无益，顾呈也看向乔聆，“乔聆，跟我走。”
    震惊了，什么野男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带走他妹妹，司锦年起身挡着他面前，“大爷您哪位啊，说跟你走就跟你走，你以为你是交警指挥交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