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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美人认错随军对象 第22节
    “下雨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孟百川真是好福气,上山的时候,竟然能落下一场雨。”
    “这是老天都来祝贺啊。”
    “不是说上山的时候下雨,说明后人会很好吗?”
    “百川就孟莺莺一个闺女,那是不是说孟莺莺未来前途无量啊。”
    这话一落,大家顿时面面相觑,不敢在继续下去,生怕得罪孟大伯。
    孟大伯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他们乡下最是相信风水。
    双方已经撕破脸到这个地步,他肯定是不希望孟莺莺未来前途无量的。
    毕竟,孟莺莺前途无量,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
    想到这里。
    孟大伯不顾耳朵上的伤口,迎着大雨就跟着冲到了孟莺莺面前,他冷眼旁观。
    孟莺莺扛着棺材的末尾,沉重的管材压弯了她的肩膀,白皙的面庞也被雨水泥泞打湿了去,成了花脸。
    尽管抬棺很是吃力,她却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只是,踩在泥水里面颤抖的小腿肚,谁都能看的出来,她已经是强弩之末。
    孟大伯等到孟莺莺踩着泥泞,摔倒的那一瞬间,他这才出声,“莺莺,大伯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嫁给墩子,我们这些人都会帮你抬棺。”
    孟莺莺双臂撑着扁担,用着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泥泞,她抿着唇,抬头,雨水打湿了她乌黑的发丝,她执拗道,“我不需要。”
    她又强行让自己站了起来走了几步,但是谁都能看的出来,她是强弩之末。
    孟大伯追上来,“孟莺莺,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求我。”
    “我帮你抬棺。”
    他像是熬鹰一样,一点点把孟莺莺给熬死,熬到驯化的地步。
    一寸寸打断她的脊梁,只有这样孟莺莺才会归顺他们。
    一点点把她身上继承的东西,主动谦让出来给宗族。
    是打一巴掌,也是甜枣。
    哪怕是到这一步,孟大伯还是不希望和孟莺莺闹翻了去。毕竟,一个对宗族感恩的年轻人,对宗族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当然,他们也是要脸的,不想主动做出抢人遗产吃绝户的事情。
    孟莺莺扯了扯嘴角,“我!不!需!要!”
    眼看着孟莺莺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是拒绝,这让孟大伯有些气急败坏,“孟莺莺,你就瞎逞强,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到最后,你坚持不下去了,要想棺材上山,让你爸入土为安,你还不是要过来求我?”
    孟大伯穿着蓑衣,站在雨地里面,再次冲着身后的人喊,“谁敢帮孟莺莺抬棺,谁就和我孟家宗族为敌!”
    这些重复的话,是赤果果的威胁。每一次都落在大家的耳朵里面,不断的打消他们想要帮忙的心思。
    果然,那些想要上前的人,再次把脚又缩了回去。
    他们担忧地看着雨地里的孟莺莺,一步,两步,三步,谁都知道,孟莺莺坚持不下去了。
    她以女儿身和孟三叔一起,两人抬棺,能走这几百米,已经是很厉害了。
    孟莺莺也坚持不下去了,她有些头晕眼花,胸腔里面火烧一样,双腿惯铅,抬不动,她好想就这样睡过去啊。
    但是不行。
    她身上还有她爸的棺材,她不能倒。
    她倒了,爸爸就要摔下去了。
    那么多人等着看他们家笑话,等着她屈服,她不能倒。
    靠着这个信念,孟莺莺又往前走了几步。
    “她要倒了。”
    不远处,祁东悍开着车,他摇下车窗,露出一张过分英挺的脸,剑眉凤眼,笔挺口直。
    当真是称得上一句骨相优越,五官俊美。
    他看着外面,断断续续的雨势下,年轻的女人披麻戴孝,浑身湿透,扛着一个比她大两倍的棺材。
    “什么要倒了?”
    车子里面的周劲松有些不解,他眼睛看不见,便问了一句。
    “我看到一个女人抬棺,却被自己至亲的人欺负。”
    祁东悍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是年幼时期不好的回忆。
    一如现在这样,一样的场景,无非是不一样的人。
    当年没人愿意帮他母亲,这一次,他愿意去帮帮她。
    想到这里,祁东悍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开了车门,迎着大雨走了出去,果决至极。
    周劲松想要阻拦,但是喊了几声,却没喊住,只能无力的捶着车窗。
    “瞎了,真没用!”
    前面。
    孟莺莺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她两眼发黑,浑身发颤。
    雨滴被风吹散,如同她这个人一样飘摇。
    孟大伯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追了上,追到孟莺莺的面前,打量着她狼狈的样子,他冷笑一声,旋即高扬着眉毛,“孟莺莺,你没有选择了。”
    孟莺莺还没开口,前面的孟三叔就忍不住骂道,“大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拿亲弟弟抬棺的事情,来威胁莺莺?”
    他和孟莺莺就是在怎么想的周到,也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毒辣,下作的亲人。
    直接威胁了所有人,不允许抬棺。
    孟大伯被骂了,他也不生气,反而冷眼看着孟老三走不开身的样子,他淡淡道,“你个傻子,我不和你说。”
    孟百川生前和孟三叔的关系最差,属于老死不相往来,见面就互相骂架的那种。
    但是孟百川死后,孟老三这个傻子却为他抬棺。
    孟大伯嘲讽道,“老三,你在怎么厉害,这会也没办法了。”棺材在他身上,除非他把棺材丢掉,来和自己闹一场。
    可是,孟大伯就是算准了,孟老三无法腾开手,这才敢上前弄这样的一出。
    逼的就是孟莺莺。
    不可为不阴狠毒辣。
    孟三叔抬棺动不了身体,他呸了一声,“畜生!”
    周围一阵噤若寒蝉,无人敢帮他们说话,也无人敢开腔。
    孟大伯被骂了不止不生气,反而冷眼斜睨着一片得意,他在等,等孟莺莺摔倒的那一刻,他在出手。
    到时候就是携恩以报,不管是孟莺莺还是她身后的房子,再或者是她本人的婚姻。
    孟大伯都势在必得。
    孟莺莺从头看到尾,她没说话,因为她快坚持不住了,豆大的雨滴打在她身上,她在发抖。
    更难受的是身上,还有着沉重的棺材。
    她咬牙,眼睛发红,一言不发。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没力气,到了这个地步,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了,肩膀上骨头仿佛要裂开一样。
    她开不了口。
    一开口她就泄气了,那棺材就要落地。
    孟大伯看在眼里,他走到孟莺莺面前,步步紧逼,“莺莺啊,我知道你和老三提前找好帮忙抬棺的人了,但是有用吗?”
    “你承认吧,我没发话没人敢帮你!”
    这话一落,大家都把头低了下去,他们不忍心在看,那个被欺负的孟莺莺了。
    丧父,失母。
    抬棺上山还要被百般刁难。
    孟墩子到底是不落忍,他想象到孟百川对他的好,当即便要站出来帮忙,但是却被孟玉柱给死死的拽住了,“你疯了?你要和爹作对,你想被赶出孟家?”
    孟玉柱是孟大伯的亲子。
    而孟墩子则是孟大伯的养子,在孟家孟玉柱的地位高高在上,而孟墩子就是那地里面的老黄牛。
    被孟玉柱拽着的孟墩子,死死地盯着孟莺莺,最后又无力的把肩膀给垂落了下去。
    像是年幼的他,到现在为止还是无力反抗养父。
    孟玉柱喃喃道,“墩子,我和你是获利者,我们没有资格站出去。”
    他父亲要是成功了,那么二叔留下的一切东西,都归他和孟墩子。
    而孟大伯似乎就是要看到这一幕,周围一片安静,反抗的孟墩子被劝住了,其他人连头都不敢抬。
    孟大伯还在步步紧逼,拍手鼓掌,“你看孟莺莺,你没有选择。”
    “无人帮你抬棺!”
    车上的祁东悍实在是看不下去。
    他一把推开车门,裹挟着一阵疾风骤雨,三两步走到了棺材前,精准无误的扶着孟莺莺即将要摔倒的身体。
    将她攥到自己的怀里,如同铁钳一样钳住了她,确认她有了支撑。
    他转头将目光对准孟大伯,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字字铿锵,“一群人欺负一个人?”
    “无人敢帮她抬棺?”
    “那——我敢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