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接受的是先处对象,而不是先结婚。
祁东悍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毕竟,开始的时候, 两人还是朋友的关系。
祁东悍说,“但是要以结婚为目的的处对象。”
孟莺莺没答应, 也没拒绝, 只是看着他。
祁东悍被盯的不自在,他只能后退一步, “先处对象, 等你什么时候想结婚了再结婚。”
“我知道你的顾虑, 文工团的女兵跳舞生涯太短了, 你担心结婚了无法再继续跳舞,你放心,在我这里不可能。”
“你跳舞,就像是我当兵一样,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个人事业,我不会去阻拦的。”
这才是孟莺莺想要的答案,她最怕的就是因为结婚,因为婚姻,束缚了职业发展。
从而要她放弃她热爱的跳舞事业,这也是她不敢结婚的原因。
不过听到祁东悍这话,孟莺莺突然觉得结婚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她抿着唇笑把手伸出去,“祁团长,那接下来我们就先处个对象,磨合磨合。”
只有磨合期过了,她才知道祁东悍这人,到底能不能结婚。
她太坦然了,这让祁东悍有些气馁。
他垂眸盯着那一双纤纤玉手,他也伸手相握的那一瞬间,他明显长出了一口气,像完成了什么隆重仪式。
拇指在她手背上无意识地摩挲,粗粝的茧子刮得她又痒又麻。
孟莺莺忍不住蜷了蜷手指,却被他握得更紧。
“孟莺莺。”他喊她名字,声音低得近乎哄,也像是在承诺,“这是我的工资。”
他从身上取出了一张存根递过去,“先交给你。”
孟莺莺本来脸还有些热的,在听到这话她瞬间清醒过来,“工资?”
“祁东悍,我们现在还是处对象,你不需要把工资交给我。”
祁东悍目光瞬间晦涩了下去,“你不想要吗?”
“还是——”
眼看着他要多想,孟莺莺叹气,“你这么早把工资给我,就不怕我拿着你工资花了或者跑了?”
祁东悍微微坐直了身体,瞧着那方向是更亲近她的,“不怕,我的工资既然交给你,那就是给你花的。”
“至于跑了?”
他凝视着她,一双黑色的眸子晦涩不明,“你会跑吗?”
孟莺莺噎了下,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祁东悍的目光也跟着慢慢收紧。
孟莺莺倏地笑了笑,反问了一句,“你会跑吗?”
祁东悍下意识地摇头,“那肯定不会。”
“我也是。”
外面传来敲门声。
“祁团长,孟同志,中午的饭菜好了,要不要先开饭?”
是夏慧兰的声音。
孟莺莺去看祁东悍,祁东悍点头,“可以,嫂子。”
他起身去开门,夏慧兰探头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八卦,但是又瞧着祁东悍和孟莺莺,在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这让她有些失望。
“你们这是成了,还是没成?”
她既没有在孟莺莺的脸上看到,未婚男女的羞涩,也没在祁东悍脸上看到欣喜,这俩人莫不是闹掰了啊?
祁东悍回头去看孟莺莺,孟莺莺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瞪了一眼,“你说呀?”
听着这语气,还是比原先透着一股子的亲昵的。
这让夏慧兰也跟着松口气,瞧着这两人的样子,似乎是成了?
祁东悍被她凶了,反而还有些开心,他轻咳一声,“成了,嫂子。”
“我俩现在在处对象。”
夏慧兰一听这话,哎哟一声拍大腿,“那感情好,那我们家属院岂不是又要多一对了?”
“到时候你们搬进来,整个家属院怕是都要亮堂几分。”
实在是这俩人长的太好看了,要是他们两个出去作为哈市驻队的代表,怕是人家都要以为他们驻队,上下都是这么好看的人了。
夏慧兰笑眯眯道,“我去端菜,不打扰你们两个小年轻相处。”
孟莺莺被臊的脸红,她忙站起来,“嫂子,我去给你帮忙。”
她出了屋子,祁东悍瞧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我也来帮忙。”
陈家的厨房不算大,是单独在外面的一间房,人一多进来后,瞧着就有些拥挤了。
“哟,你们怎么都进来了?”
夏慧兰还有些意外。
“过来端菜。”知道孟莺莺害羞,祁东悍帮她回答,而且他也没让孟莺端,搪瓷盘子有些烫,他一个人一手一个,一会会跑了两趟,就给端堂屋去了。
旁边夏慧兰在盛饭,她和孟莺莺耳语,“我瞧着祁团长是个勤快的男人。”
“以后结婚适合过日子。”
这是过来人的实话,遇到又大男子主义,又懒的人,结婚了才有的受。
孟莺莺歪着头,一笑脸颊俩梨涡,“嫂子,要是不勤快的,我也不会要呀。”
这话说的,夏慧兰一怔,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说的倒是有意思,确实确实,要是女同志们都能有你这般清醒,结婚之前就把人给筛选掉,那结婚后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孟莺莺嗯了一声,帮忙拿筷子,到了堂屋,桌子上的菜已经摆齐了。
青椒炒蛋,油炒猪皮,土豆烧肉,外加一个清炒白菜和丝瓜蛋汤。
说实话,这一桌子的菜,真是顶顶能拿出手了。也比孟莺莺她们之前在食堂吃的饭菜好多了。
“都坐下,尝尝嫂子的厨艺。”
孟莺莺点头,但是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大领导陈师长还没坐下,祁东悍拉着她,小声耳语,“坐吧,没关系。”
陈师长瞧着这一幕笑了笑,“听小祁的,今天在这里没有上下级,只有长辈和晚辈。”
见孟莺莺还有些疑惑。
祁东悍这才解释,“陈叔是我父亲当年的战友。”
只是后来,他父亲没了,而陈师长却身居高位,再来看以前战友的孩子,就让他想起来了当年的战友。
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陈师长算是祁东悍的半个父亲。其他人都说,祁东悍是陈师长的心腹,是他的嫡系。
却没人知道这里面还有,这层旧识。
其实很多时候,陈师长看祁东悍,都好像在看当年的老战友,就仿佛当初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吃饭睡觉扛枪的日子,都还在眼前。
而祁东悍没了父亲以后,祁东悍的母亲迅速改嫁,走之前还只带了大儿子,把小儿子撇给了娘家大哥。
对于陈师长来说,他一直很不满,但是他却不能掺和对方的家事,所以对于祁东悍的生活上,也会多照顾一些的原因。
甚至,他给祁东悍介绍对象,介绍十次,被拒绝十次,他也不气馁,也不过是如此。
他想地底下的老战友,应该是想看着没有人要的小儿子,早些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
孟莺莺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她不敢吭气。
“你这孩子也是胆子小。”陈师长开了酒,“我既然说出来,那肯定是没把你当外人的。”
“你和小祁能在一块,我高兴,他爸也高兴。”
“来,今天中午我们喝一个。”
祁东悍拒绝的干脆,直接以手遮住了孟莺莺的杯子口,“陈叔,莺莺不会喝酒。”
“我下午还要拉练,也不能喝,至于您,心脏不好,李院长交代了好多次,您也不能喝酒,所以我们中午以茶代酒吧。”
陈师长讪讪,“今天是大好的日子。”
夏慧兰过来把他手里的酒瓶子收走,“那也是人家小祁大好的日子,不是你的,你瞎喝什么?”
“听小祁的,下午大家都有正事,都别喝。”
收的干脆利落,完全不给陈师长后悔的机会。
孟莺莺瞧着祁东悍和夏慧兰两人,一个言语上的管,一个是实际上的管。
配合的也是天衣无缝。
祁东悍瞧着她震惊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笑,“陈叔在外面很厉害,嫂子在家里面很厉害。”
这称呼似乎有些奇怪。
夏慧兰笑,“我比老陈小十三岁,我可不想让小祁问我喊婶。”
“你就问我喊嫂子就是了,反正家属院的人,都喊嫂子。”
孟莺莺嗯了一声,茶过三巡。
陈师长这才说,“我们家后面还有一栋房子,坐北朝南的户型,三室一厅,院子也不小,背后也靠山。按照职别来说,也只有团级干部才能申请,咱们驻队其他三个团长,也都早早的结婚了,所以这房子才能留下来。”
“以后,小祁和小孟打了结婚证,我就把这套房子给你批下来。”
这算是陈师长为数不多的私心。
他想,老祁没看到孩子结婚生子,没看到他过家庭的样子。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