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很多令你困扰的事吧。”
宁涔没回答,他放下筷子,和对面的男人对视。
“我是来帮你的,请相信我。”
宁涔没有提前交卷的习惯,他转着笔,思绪神游。
半小时后,考试结束,监考老师开始收试卷。
宁涔背着包走出教学楼,极涡星不仅冬天冷,还有春寒,他被冷风吹得一激灵,伸手戴上羽绒服上的帽子。
那个男人的话简直太可怕了,宁涔一想到他要自己做什么,就忍不住地脊背发凉,怎么敢的啊?
宁涔边走边叹气。
“你也不想自己的人生被他毁掉吧。”
人生……
他才十八岁,以后要跟索斯度过一生,永远都要这样战战兢兢地过日子……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宁涔攥紧书包带,他不能退缩。
索斯在校门外等他,宁涔上了车,索斯坐在他身边,贴得很近,用手摸他的脸,“这么凉,为什么不戴围巾?”
“……懒得戴。”
“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
宁涔闭上眼,希望索斯能看出他的疲惫,不要再和他说话了。
“累了?”
“嗯……”
那只不安分的手拉开宁涔衣服的拉链,探进去摩挲他的脖颈。
他躲了下,说很痒。
索斯笑着把手下移。
受不了了,宁涔真的受不了了……
“明天没有早八是不是?”
知道还要问,宁涔闷闷地嗯了声。
一天不做难道能死吗,满脑子都是这种东西的人能不能快点去死。
十几分钟后,两人回到了小区。
电梯上行,轿厢照出索斯的脸,上面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宁涔觉得讽刺又可笑。
进门前,宁涔把鞋从脚上踢掉,打开门后把书包扔在玄关,快步走到沙发前扑上去。
索斯摆放好他的鞋子,把趴在沙发上的宁涔捞起来,“去洗澡。”
宁涔说:“我今天很累……”
“是吗,那刚好可以帮你恢复一下。”
宁涔无话可说。
他好像掉进了循环,每晚都是差不多的过程,刺激太强时宁涔会想吐,生理性的恶心令他整个人陷入巨大的彷徨中。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宁涔不想死……
——
之后的几天,上课时宁涔频频走神,尽管索斯的所作所为他早已无法忍受,但那件事他也必须要考虑清楚。
一想起即将要干什么,宁涔就紧张得后背发凉、冷汗直流,他的精神像一张即将崩断的弓弦,在失眠了两天后,头皮开始疼,走起路来开始晃晃悠悠的。
不能再往后拖了……
宁涔选定的日子是周五,这天下午没课,午饭后他和索斯坐在沙发上看视讯,索斯偶尔和他讨论情节,宁涔心不在焉的,又不敢太敷衍。
趁索斯去上卫生间的空档,宁涔把一颗状似胶囊的东西扔进了他的水杯里。
胶囊无色无味,短短几秒就溶解在了水里,半小时后,索斯喝下了这杯水。
沙发很大,但索斯挨着宁涔坐得很近,所以他晕倒时,整个身体全压向了宁涔。
宁涔差点被他压趴下,费劲把人放在沙发上,宁涔撕开针剂的包装纸,排尽空气后开始注射。
手抖个不停,宁涔紧张得开始胃部痉挛,他深呼吸了两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针头扎进肌肉里,药液全被推进去。
宁涔等了几分钟,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推了推索斯:
“索斯,索斯……”
沙发上的索斯闭着眼睛,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宁涔跪坐在地毯上,胸腔里的心脏咚咚咚地乱跳,他紧盯着索斯,在确认索斯确实完全昏迷后,他从地毯上爬起来,把藏在抽屉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检测仪和一把通体漆黑、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刀。
“他没有以前那么强了,只要用这把刀刺进他的主心脏,他就会死……”
陌生男人这样和他说。
“他只是个怪物,你可以不把他当人看,大可把他当成是头足类软体动物,就像章鱼、乌贼,你们平时也会把它们当成食物不是吗?”
宁涔解开索斯的上衣扣子,拿起检测仪,从面部开始检测。
静息状态下,主心脏的心率比其他心脏慢。
检测仪从面部开始下移,直到放在胯骨上方的位置,仪表上的数字开始间歇性、有规律地归零。
主心脏在这儿……
宁涔捞过那把刀,他握着刀柄,整个人开始发抖,脊背和额头开始冒汗,不一会手心也变得湿滑。
“不要怪我,我……”
连只鸡都没杀过的宁涔别扭地拿着刀,刀尖刚抵上去,他就猛地缩了下手。
宁涔把手心的汗抹到衣服上,尝试了几次都没刺进去。
他不敢杀人……
可宁涔又不甘心收手。
“你真的愿意一辈子都这样的生活?你又有什么错?只要把这把刀插进去,什么都结束了……”
宁涔耳朵回响着陌生男人的话。
对,他又有什么错,他活了十八年,一件坏事都没做过……
宁涔从地毯上爬起来,跑到酒柜前随便开了瓶酒,直接对着瓶口灌。
口腔和喉咙有一种刺痛的灼烧感,宁涔用酒壮了胆,再拿起刀时眼睛里多了些许决绝。
他用两只手握住刀柄,举起刀,重重下刺——
第10章 败露
眼见即将把索斯开膛破肚, 刀刃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
黑色的血瞬间涌出,滴答滴答地落在索斯赤/裸的皮肤上。
“这一针下去,成年蓝鲸都至少要昏迷六个小时……”
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变成了谎言。
宁涔的眼睛大睁着, 剧烈的恐惧将他吞没, 那把刀脱手而出, 被索斯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着。
“宁涔……”索斯叫了他的名字。
宁涔想站起来,推开门跑出去,第六感告诉他必须要跑得越远越好……
但他腿脚发软,一动也不敢动。
索斯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宁涔浑身都在发抖,连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
索斯右手掌上的伤深可见骨, 泛着浓重的黑气, 伤口久久不见恢复,他的确没那么强大了。
“这刀谁给你的?”
宁涔缩成了一只.只会发抖的鹌鹑, 他的每根神经都处于高度恐慌状态,像一个正在往里充气的气球, 也许是一分钟后, 也许是下一秒, 就会猛地炸开。
“我、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和你说了什么?”
冰冷的刀刃就贴在宁涔的下巴上,他不敢摇头, “……没说什么。”
“怎么会没说什么呢, ”索斯的脸上没有笑容了, “他应该告诉你, 用这把刀刺进我的主心脏, 我就会死, 对不对?”
宁涔被那把刀拍了拍脸颊, 他吓得喉咙发紧, “……不是……不是的”
刀尖立了起来,滑过他的脖颈。
宁涔的心脏一阵阵地紧缩,他怕索斯捅他,于是把手伸出去,想抓住那把刀,指尖还没碰到,索斯就冷冷地说了声手拿开。
宁涔把手缩回来,安静地流泪,紧张得犯恶心。
索斯忽然把刀丢到地板上,砰的一声,宁涔吓得抖了抖。
“怕什么?这刀又不锋利……”
宁涔被索斯抱起来,他用受伤的右手抚摸宁涔的脸颊,血全蹭了上去,
“……宁宁,你想杀我?”
宁涔连连摇头,“不是……”
“我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挑拨的‘人’……”
——
卧室门紧闭着,触手贴在门板上,跳起来使劲撞了撞门,它是从索斯本体上脱离下来的一根触手,没有脑子,索斯不控制它时,它就会本能地渴望靠近宁涔。
如索斯所说,房间的隔音很好,任何声音都不会从门缝里传出去。
索斯嘴上说不会怪宁涔,但宁涔没少吃苦头……
那根触手也跟着欺负他,总会趁着索斯不在钻进被窝里……没有力气时宁涔扒不开它。
大多数时候,宁涔都处于一个没有力气的状态。
他以为惩罚的类型仅此而已,他以为自己已经见识到索斯的恶劣,但事实证明,宁涔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那天和以往相比没有任何反常,宁涔昏迷到正午才醒,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去洗漱,洗涑完打算去吃早饭。
路过外面的卫生间时,宁涔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此时他还没意识到不对劲,直到下一刻,里面传来沉闷的痛呼声。
宁涔像被钉在了原地。
“是现在进去,还是等吃完饭?”
索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宁涔身后,突然出声问道。
“里面是谁?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