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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朝夕没有细究, 捻起一块的酥皮点心咬了一口,惊奇的发现,里面的馅竟是腌蛋黄和豆沙,口味咸甜交织, 竟意外的好吃。
    “好吃吗?这可是姑娘教我们做的!”
    “你们家姑娘懂得可真多。”朝夕忍不住阴阳了一句, 元宝没听出来他言外之意, 接过话茬继续说:“可不是嘛,我们家姑娘画技也是一等一的, 只不过她作画的方式和其他人有些不同,画出来的簪花纸样比干了几十年的老师傅还要厉害!”
    “厉害?”
    “姑娘能画出两幅一模一样的画, 就连最细的鸟羽花蕊都能分毫不差!”元宝骄傲道。
    一个人工于心计,懂得律法,精通商道,就连书画上也颇有造诣,本身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若这个人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那就值得深思了。
    这种“天才”朝夕见过一个,没想到还能有幸见到第二个。
    太子便是因自幼聪慧,被冠以神童之名,才得以在及冠之年入主东宫。
    但朝夕知道,太子不是天生如此,而是一场大病之后突然开了灵窍的,元家女也是如此,突逢大灾,失了爹娘后开始展露锋芒。
    史书中记载的这般奇人寥寥无几,却都是能改变时局的大才。
    被上天垂青的太子,照样得提防着他!朝夕酸溜溜地想,今上共有七子,太子算计废了其中之二又如何?树敌太多,迟早阴沟里翻船!
    若元家女和太子斗起来了,才是真正的两虎一山。
    ·
    “阿嚏!”
    卧房内,沈元惜倚着靠枕连打两个喷嚏,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恰时元宝推门进来,问了一嘴:“姑娘莫不是着凉了?”
    “指不定是哪个小混蛋念叨我呢。”沈元惜接过食盒,一眼便看到蛋黄酥少了一块,“给朝夕了?”
    “是呢,他好像不太高兴。”
    高兴才是见鬼呢。
    沈元惜暗自腹诽,手不自觉的伸向什锦盘,捏起一块蛋黄酥。
    她从前加班忙起来时,不爱吃这些精致不顶饱的零嘴,自从穿到大历朝后,时间一下子充裕了起来,认知中熟悉的食物多数还没有流入华夏土地,虽然能吃的东西依旧不少,但沈元惜是有些难以适应古代的口味的。
    无事时,就爱琢磨些吃食。
    但来京城这些时日,除了崴脚那些天,几乎每日都在忙,哪里有时间挑拣吃的,向来是厨房大娘做什么就跟着吃些什么。
    这食盒中几碟子精致的点心,想来是元宝吩咐人弄的。
    平日神经大条的小丫头,意外的贴心。
    “你有心了。”
    “嘿嘿,姑娘不爱吃桃酥,能不能给我?”元宝虎视眈眈的盯着盒子里的桃酥,这可是好东西,寻常人家过年才会买上一包,到了他们姑娘这里就被嫌弃死了。
    元宝不理解,但元宝知道,姑娘不爱吃这东西,那就都是她的了。
    “坐下一起吃。”沈元惜失笑。
    元宝也不客气,直奔桃酥,边吃边问道:“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去东宫拜见太子?”
    “就这么想你们家姑娘送上门帮人办事?”沈元惜打趣她。
    对于太子,元宝的态度好得不得了,一股脑的想撺掇沈元惜嫁入东宫,但皆被沈元惜一句“我不做妾”和太子“商贾女子不得为东宫正妃”的理由给堵了回去。
    在沈元惜眼里,妾等同于第三者,她不做破坏别人婚姻的事。可元宝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不懂啊,太子的侧室将来是要封妃的,谁见了不得尊称一声娘娘,比寻常官员家的正头大娘子还风光呢!
    但有时候,元宝又觉得,她家姑娘这么好,嫁给太子做正妃都是便宜他了。
    元宝就是怀着这番矛盾的想法,一边想让沈元惜嫁入东宫,一边又觉得太子配不上自家姑娘,想得很好,完全不顾其他人死活。
    如果可以,沈元惜想现在就收拾东西躲回东洲。
    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收了人家的报酬,总都付出些什么。
    沈元惜沉住气等了两日,东宫那边终于忍不住派人上门来催时,沈元惜带着准备好的东西上了马车,只叫了元宝一人陪着。
    而她手里端着的木匣子里装的,正是养殖珍珠之法。
    为了防止穿越者身份暴露,沈元惜特意查了古籍,尽可能的将现代化的言语写得繁复难懂,加入了自己的见解,让这薄薄一张纸上书载的东西显得稍微正常些。
    尽管在古代养殖珍珠已经足够逆天了。
    “东宫内不能坐马车,劳姑娘移步。”女官毕恭毕敬,沈元惜也微微颔首致意,踩着脚踏下了马车。
    东宫与真正的皇宫无甚差别,如出一辙的庄严,刚下马车,迎面碰上几个端着托盘的侍女,动作整齐的侧到路旁躬身行礼。
    女官只道了声平身,继续对沈元惜道:“姑娘这边来。”
    “劳驾。”沈元惜点点头,只缓步跟在她身后。
    方一进殿,便被尴尬的气氛所感染,沈元惜垂首肃立,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探究,但总有人追着她喂瓜似的。
    “这位便是近来名动京城的元姑娘吧,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少女声音跳脱,说出的话却夹枪带棒:“常听太子哥哥提起你,说你是个奇女子,一个姑娘家在外行商,我早就想见见你了。”
    沈元惜干笑着,女官识趣介绍道:“这位是贵妃母舅家千金,吴三姑娘。”
    “吴姑娘好。”沈元惜打了声招呼就不在言语,尽职尽责的扮起了锯嘴葫芦,只见这位吴姑娘似是颇为不满她这般态度,还要再说些什么,太子便发话了:“好了,表妹先回吧。”
    “表哥!”吴三姑娘跺了跺脚,倔强着站在原地不动弹。
    太子只能好声劝她:“你先去外面玩吧,孤与元姑娘有要事相商。”
    “什么要事要你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商量?”
    “三姑娘,你失言了。”女官眉头微皱,那吴三姑娘顿时像是老鼠见了猫,老老实实道歉,只是依旧不大情愿:“太子哥哥,抱歉。”
    “三姑娘应该向元姑娘道歉。”女官如同一个冰冷的机器,不带语气的叙述着事实。
    吴姑娘咬了咬唇,“对不起”三个字烫嘴似的,说完恶狠狠瞪了沈元惜一眼。
    看够了热闹的太子终于肯诺动尊驾,挡在了二人之间,随口道:“姑姑,她们小姑娘间的口角,就不必告诉母妃了。”
    “诺”女官沉声应是。
    见太子主动维护自己,吴姑娘心情好了些,趾高气昂的看着沈元惜。
    沈元惜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自以为贴心的解释道:“民女已许了人家,此番真的只是与太子殿下有事相商,自然也要有这位姑姑在场,否则民女那未婚夫第一个不同意。”
    “想来太子哥哥也瞧不上有夫之妇。”吴姑娘“哼”了一声,旋即脚步轻快地出了大殿。
    沈元惜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转身对上太子玩味的神情,回应之麻木。
    但这不影响太子言语撩拨,他挑了挑眉,“孤怎不知,元姑娘已许了人家?”
    “草民的婚事,怎好意思拿在太子跟前说嘴。”
    “哦?”太子继续追问:“孤倒好奇,元姑娘的夫婿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东洲菜市场杀鱼的,刚死了老婆没几年,等着民女及笄去续弦呢。”沈元惜鬼话张口就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太子失笑,这姑娘还真是,连个像样点的借口都懒得编。
    “吴姑娘是孤表妹,自幼娇纵惯了,孤替她向你赔不是。”
    “只是口头上赔个不是?”沈元惜最懂得如何得寸进尺。
    “自然不是,这殿中摆件,姑娘看中什么尽管拿。”
    太子话都放这了,沈元惜也不客气,环视一周,指着墙边的置物架对元宝吩咐道:“那株红珊瑚,还有旁边的玉瓶、金蟾......”
    沈元惜一连点了六七件,也不避着人,“全都包起来。”
    女官咋舌,用近乎失礼的目光看着沈元惜,又看了看太子。
    只见太子面色如常指使宫婢:“不敢劳烦姑娘的人,你们去把元姑娘说得东西包好放在马车里。”
    这下,整座大殿除了沈元惜和太子,没有不懵的。
    经过两日,沈元惜冷静思考下来,以免死令交换养珠法,本就是她吃亏,搬点东西也是太子占了天大的便宜。
    可旁人不知啊,探究的目光如若化作实质,准能将沈元惜埋了。
    “孤要的东西,元姑娘可准备好了?”
    不待沈元惜张口,元宝捧着木盒子上前。
    太子只是看了一眼里面的宣纸,便揉了揉额角:“孤现在相信元姑娘不是与孤来自一处了,这字,孤看了便头疼。”
    那便不枉我写这文言文。
    沈元惜心道。
    虽如此说着,太子却并未放下手中纸页,而是仔细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