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的，他其实一直都明白的, “学弟”被阳光照拂, 光明正大地站在学长身边，脸上却?一直戴着面具，而覆面遮盖得?紧实无缝，却?是最真实的他。
    而现在, 他的学长说不喜欢他，说永远都不会喜欢他。
    初雪咬着下嘴唇左右磨了磨，刚刚火气上了头，感性占据上风，说出来的话多少不经过大脑, 现在理智回归, 他才想起来现在他人在覆面身下, 当务之急应该多说两句好?话才对。
    “我……唔！！！”
    初雪嘴巴刚打开, 一个陌生又温热的唇就这?么落了下来。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得?愣了两息，也就是这?两息之间，被那异于他体?温的唇抓住了时机。
    粗大的舌头一瞬间就挤进了他的唇缝, 初雪想把嘴巴闭上，却?被大掌钳住下颚，顷刻，狡猾的舌头在那甜美的温柔乡内侵城略地。
    “覆…呜——”
    这?个吻不带任何温情?，纯粹是粗暴的掠夺，他被人啃咬着，原本粉嫩的唇部被嘬成鲜艳的红，初雪用手举拳使了吃奶的劲去捶打身上人的胸膛，偶尔能听到?覆面闷哼一声，可那壮硕的身子却?一动不动。
    “不…呜…不要?……”
    那小?巧粉嫩的舌被覆面勾出来吮吸着，舌头暴露在空气中，被拉扯着，等?吸得?狠了，口腔内就会应激地喷出一小?洼液体?，最后这?些口水还是被吃进身上人的胃中。
    “嘴巴好?不乖，宝宝。”
    谢黎不愿再听初雪说话，初雪刚吸进两口新鲜空气，又被人堵住了嘴。
    耳边是滋滋的口水声，这?人像条恶犬似的侵占着他。
    初雪快要?崩溃了，被吃得?殷红的小?舌已然?麻木，就连藏在深处的舌根也逃不掉，顺着唇角留下的口水被舔个干净，嘴巴也被里里外外地亲坏，可能现在覆面停下嘴，他都没?办法快速将舌头收回去。
    就在这?时，一直暴露在空气中凉凉的屁丨股丨蛋，盖上了一掌炙热的温度。
    “唔！！！”初雪就像一条离了水濒死的鱼，在原地弹跳起来，一直在眼眶中旋转的冰壳也掉下来温热的液体?，“不要?…别碰呜——”
    随着一滴泪水落下，越来越多的体?丨丨液夺眶而出，初雪从开始的声线颤颤到?最后泣不成声。
    “不要?碰我……呜不要?、不要?，阿黎…阿黎救我，阿黎……”
    谢黎的掌心糊了一片的泪水，他连忙俯下身将人抱进怀里，声腔打抖，“对不起，对不起宝宝，别哭。”
    “我…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滚烫的泪珠滚落进谢黎的衣领里，初雪呼吸急促，深浅不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偶尔甚至会哭到?抽搐一瞬。
    呼吸性碱中毒。
    眼见初雪哭得?越来越凶，身体?也开始战栗起来，谢黎强迫自己定下神，环顾一周却?根本找不到?什么可装气体?的容器，眼见初雪抽搐得?越来越频繁，谢黎当即垂下了头，用嘴堵住那急促的呼吸，同时慢慢拍打着怀中人的后背，
    初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的睫毛已然?被泪水打湿，朦胧泪眼中，他好?似看到?了熟悉的侧脸。
    阿黎……阿黎来救他了吗？
    古龙水的气味却?在这?时溜进了他的鼻间。
    不是阿黎……不是阿黎的味道。
    初雪闭上眼，再一睁开，覆面垂着那双凌厉的眉眼，正认真用指背抹去他眼角的泪水。
    “啪！”
    初雪毫不留情?地甩了覆面一巴掌。
    覆面被打得?侧过了脸，一声没?吭。
    他缓缓转过头，喉结滚动，正欲说些什么，又是一阵掌风袭来。
    “啪！”
    初雪指尖微颤，这?次他不再等?覆面转头，又是连续的两耳光赏过去。
    “啪！啪！！！”
    这?次比前两次都响，他光打那半边脸，就像眼前这人只打他一瓣屁丨股一样。
    “放我出去。”初雪神色严肃，声线因刚刚的哭泣而变得?沙哑。
    覆面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深吸两口气，说道：“好?。”
    漆黑的房间再一次迎来了光亮，就在初雪抬脚要?走?时，手腕却?被轻轻勾住。
    覆面垂着脑袋，没?有直视初雪，他站在黑暗里，仿佛与黑暗融成了一体?。
    “还差一下。”
    他打了初雪五次屁股，现在初雪想还给他，那就还差一次。
    初雪把手腕抽出来，见覆面这?样畏畏缩缩地站在原地，不敢看他的模样，让他无端联想起自己的学弟。
    不，应该是想到?了犯了错的大型犬，想到?大型犬才会想到?学弟。
    覆面才不像学弟，毕竟覆面这?么讨人厌。
    初雪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就在谢黎以为初雪又要?甩上一巴掌，闭着眼等?待审判时，初雪却?径直转过了身，只留下了一句。
    “你皮糙肉厚，但?我手疼。”
    酒吧老板让他今晚早下班，估计少不了二楼包厢的指使，初雪从红色电话亭出来，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现在离宿舍门禁还很?早，他突然?就不想那么早回去，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啊走?，走?到?了熟悉的天桥。
    他想起学弟背着他在这?天桥上漫步，那会儿和现在一样，偌大的天桥上都没?有什么人，偶尔才会开过去一辆电瓶车。
    他又想起学弟开着“宝马”，带着他赶往游乐园，那时阳光照着他们的身影飞驰，下坡的时候学弟会体?贴地说抱紧他。
    初雪想着想着嘴巴一瘪，眼珠里积攒了越来越多的委屈，他坐在天桥台阶边，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制服，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喂，哥哥。”
    那边几乎是秒接。
    初雪想说些什么，可眼泪先一步掉了下来，为了不让谢黎发现端倪，他想抹干净眼泪再说话，可对面比他想的还要?敏锐。
    “哥哥你哭了？你在哪？”
    “呜——阿黎——”
    初雪原本只想跟谢黎聊一聊天，可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情?绪就如同山洪决堤。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些年他没?日?没?夜的打工，被拖欠过工资，被前辈穿过小?鞋，随便挑一两件都比被覆面欺负还要?苦，可之前他从没?有过这?样大哭过。
    “哥哥你在哪？我来找你，别哭、别哭了，啊。”
    初雪咽了咽口水，从进了包厢到?现在他都没?有喝水，现在又哭出去这?么多，早已口干舌燥，他哽咽道：“可是你已经回家了。”
    “我车还没?到?呢，我改签到?明天，哥哥你告诉我你在哪，待在那儿别走?，我很?快就来好?不好?？”
    “可是这?样好?麻烦。”初雪心生愧疚，他这?样不自量力?去招惹覆面，现在又打扰到?学弟，他悄声地对着话筒嘀咕了一句，这?声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我就是个麻烦。”
    谢黎在电话那头心都要?碎掉了，他缓了两口呼吸，声线沉稳地笃定道：“哥哥，你不是麻烦且永远都不会成为麻烦，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比你更重要?。”
    他的哥哥永远是他的优先级。
    “告诉我，你在哪里，好?吗？”
    初雪眨了眨那双被水洗过的眼睛，他张张嘴，终于吐出那句他其实心里一直想说的话。
    “天桥，我在那座天桥。”
    电话挂断后，初雪抱着膝盖坐在原地，脚底下数以百计的车辆呼啸而过，他仰着头，看着天空。
    阿黎说，当他数到?第一百颗星星，他就会来到?他的身边。
    可是今天是阴天，星星都被云层遮盖住了，他找了半天才找到?十颗。
    就在初雪仔细检索，终于看到?一颗没?见过的星星，耳边传来了一阵喘息声。
    “哥哥！”谢黎头发湿漉漉，看起来像是刚洗了个澡，头发都还没?吹就一路狂跑了过来，他一屁股坐在初雪身边，“怎么样？数到?第几颗啦？”
    初雪鼓起半边脸颊，说道：“101颗。”
    “啊？那么快？”
    谢黎刚要?抬起头看天空，初雪眼疾手快勾着他的脖子，打断他。
    “怎么办？多了一颗。”
    “哥哥想怎么办？”谢黎揉了揉初雪的脑袋。
    初雪被谢黎这?个举动惹得?脸颊绯红，他是哥哥，谢黎的弟弟，哪有弟弟揉哥哥脑袋的道理？
    这?么想着，他报复性地也摸了摸谢黎的脑袋，却?摸到?了一手水。
    “你洗完澡了？”
    “嗯。”谢黎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宿舍呢，订的是半夜的车。”
    “那你下午还跟我say bye bye，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初雪嗔了谢黎一眼，小?脾气上来了。
    谢黎笑了笑，继续圆谎，“那我不是以为那是假期前最后一次见面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