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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探便?知是先天不足、缠绵病榻之?人,若不好好调养,恐怕也是薄命早亡的下场。
    铁手再也顾不得羞涩,呼吸不畅,手指关节被他?捏的发白,急道:“你身子怎么这样孱弱,不仅身子冷的像冰,连心脉都这样弱。”
    雪信看着他?满眼的心疼,含泪哽咽道:“我生来便?是命薄如花的人,铁大哥对我无意?,也是应该的。”
    她说着便?受不了寒风似的咳嗽起来,咳的瑟瑟发抖,面色更苍白几分。
    铁手急忙上前?揽住她,侧身替她遮挡些愈来愈肆意?的寒风。
    他?难以自抑道:“我怎么可能对你无意??我对你……我对你已经……”
    可怜铁手实在不是经过情场淬打的人,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他?的心意?。
    然而,即使?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任何一个过路人来了,都能看出他?的情谊和诚意?。
    雪信故作不知,眼神似勾子般弱弱的看向他?,泣道:“可你却一点?儿也不愿心疼我。”
    铁手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心都一齐碎了,用?尽一腔柔情与怜惜地将她紧抱在怀里。
    “我早已心疼的说不出话了。”
    第32章 两情相悦 想出去,必须得想办法让他摘……
    “铁大哥……”她眉目含情?, 声音柔若三月春水,并未说?任何露骨的话,铁手却已招架不了。
    雪信听着他胸腔里剧烈的呼吸声,嫩白纤细的手拂过结实的小臂, 缓缓落在他粗粝、宽厚的左手上?。
    这?只手对?她唯命是从, 失了魂般跟随着她移至心口。
    覆手贴合, 就像一朵初生的白梨花落进了黄土地里, 无端显得那么娇小可?怜。
    雪信轻轻翘起指尖,好似如?今才恍然发现般道:“……好大。”
    铁手下意识抓紧了她, 手心的触感近似于绵软的雪。握紧了生怕融化,偏偏又舍不得松开, 即使那温度凉的生寒。
    所幸,铁游夏有世?间最炽热的一双手,最温暖的一颗心, 足以融化最寒的冰、熨烫最凉的水。
    他低头看着雪信低垂的睫羽, 心中已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决心既叫他紧张,更叫他心生希冀。
    于是,铁手十分认真地说?道:“雪信,我若带你回神侯府, 你……可?愿意?我虽懂些药理,到底比不上?名医大家,你去了神侯府,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给?你调养身子。”
    “那里有我师父、我的三位师兄弟,此外我亦有不少?知交好友。你这?样好,他们一定都会喜欢你、照顾你的。你不用担心任何,也无需……顾虑我,我并无深意。”
    说?着说?着他的脸又滚烫起来, 温声补了一句,“有我在,我也会护着你的。”
    若是可?以,他想护她一辈子的。
    他生的浓眉大眼?,轮廓有棱有角,气度偏很温文,这?样说?起话来就显得很真诚。
    雪信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想:不知其中到底藏了几两真心?
    她忽然就有点想弄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然,抛却这?微末的念头不谈。
    这?本就是她精心设计得来的,又何谈拒绝呢?只肖出去,便?是如?他所说?的,来日方长。
    于是,雪信反握住他紧张到汗湿的手,轻轻用上?一点力道便?挤进了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她眼?里浮起羞怯的水光,颤声道:“我、自然愿意的。”
    此刻,铁手的手终于真成了钢铁打的,僵的一时半会完全无法动弹。
    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时心头悸动的无法呼吸,眉宇间都是飞扬的喜悦,那双眼?睛在夜里明亮的灼人。
    他此生都未这?样愉悦、激动过,这?种愉悦区别于武功长进、逃出生天?、破获大案,而是安定而纯粹的,让他觉得自己已是世?间最幸福的人了。
    那朵一见便?钟情?的白梨花,原来也是想飘到他这?里来的。
    他不由紧握她的手,在心里感激这?一场山雨。
    倘若他今天?没?有闯进来,她是不是就……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一定护她、爱她,绝不让她再流离失所。
    ……
    山间的骤雨来的急去的也快,眨眼?间便?已偃旗息鼓了。
    雪信本想吸食他的阳气,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无论如?何都不愿唐突她。
    若再不想办法,等天?亮了,有那死?道士的符在,不踏出庙门,侧撒过来的炙阳就能灼死?她。
    想出去,必须得想办法让他摘下阴阳符。
    虽然雪信和铁手不过初见,可?这?短短时间里,她已大概摸清楚了他的性情?,也算是有了几分把?握。
    “铁大哥,屋外的雨停了,我们不若趁着夜色下山吧?”她说?着,略显不安地扯了扯破碎的衣裙。
    她的衣衫尽碎,趁着夜色投间客栈更为妥当。
    铁手此刻才终于懊悔起来,不该草率的将外衫铺在脏污的石案上?,否则她还能好好休息一晚。
    他点了点头,刚要说?话,便?听她道:“再去之?前?还有一件事要麻烦铁大哥。你可?知,这?是什么庙?”
    这?庙已老旧的不成样子,泥塑像上?半身都已不见踪影,残破的连男女都辨认不出,大门口的匾额字迹更是模糊。
    铁手自然无从得知,这?庙宇曾经是个什么庙。
    他摸了摸她的发,柔声道:“不必对?我说?麻烦二字,是什么庙?”
    “这?是姑娘庙。”
    姑娘庙是一种阴庙,专为未婚而亡的女子所建。传说?许愿极其灵验,但若还愿不诚,便?会反噬。
    一般建这?种阴庙的人,都是为供奉野鬼邪神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铁手没?有先问其意,只道:“这?是如?何看出来的?”
    雪信见他一蹙眉,便?知他察觉出一些不对劲。
    她只好似不忍又似哀叹道:“我虽不过刚躲进这?庙里,可?是无需看出那泥像到底刻画的是谁,单看外面那符纸,我就知道了。”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盈盈欲滴,顷刻便?被长睫打落下来。
    她颤声道:“兄长平日素爱读些奇志怪谈,我曾在那些杂书里见过这?符。常有邪道,以少?女人骨填井作祭,用巨石压之?,称其能庇佑风水。这实在太过伤天害理……我观铁大哥天?生神力,若是能搬开巨石,将人骨取出好生安葬,让逝者安息就好了。”
    听完这?番话,铁手脸上已写满了愤怒。
    他紧咬着牙关,拳头咯吱作响,喝道:“竟有这?样丧尽天?良的畜牲!”
    他说?完,便?已经大步朝着那巨石走去。
    铁手并非天?生神力,而是内功深厚,已至登峰造极的地步。
    这?天?下能搬动这?巨石的人恐怕无几。
    但若有人能搬动这?巨石,其中必定有铁手。
    雪信虽略有猜测,但见他当真仅凭一人之?力举起巨石,还是暗暗心惊。
    其实这?不过是一颗随处可?见的石砂,它之?所以有现在这?样的重量和大小,都是因为其上?贴的那张符纸。
    在符纸的加持下,它要比这?般大小的巨石重上?不知几许。
    怪不得身上?阳气这?么重。
    这?块巍峨的石头被挪至地上?的时候,积液的雨水霎那间溅起,土地都似乎微震起来。
    铁手不顾满身脏污的雨水,探身往井里看。
    若真有人骨,他必定要查个明白!
    黝黑阴冷的水井早已干透了,井底只有一层厚厚的污泥和一些腐烂的枯枝败叶。
    乍一眼?望下去,并没?有一具尸体或白骨死?不瞑目地躺在那里。
    “似乎确有东西,我下去一趟。”
    话音刚落,铁手便?纵身跳了下去。
    雪信慢悠悠地扫了一眼?水井的方向,并未应声,只将目光落在那张符纸上?。
    那张崭新的朱砂黄符纸在她眼?里化作了一张冷漠刻板的脸,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这?一生,唯一一次的好运,竟是做鬼时的绝处逢生。
    水井里响起攀爬声,雪信轻轻走过去,弯下腰对?着铁手关切道:“铁大哥,你没?事吧?”
    铁手摇摇头,翻身落地,肃着脸道:“确有人骨,是一截指骨。这?符纸很新,这?指骨却是陈骨,且已不知多少?年?头了。”
    雪信看向他手心的那一小截指骨,垂眸叹了一声,“不知是从哪里挖来的吧?”
    听到这?话,铁手微微一顿,还未深思,就听她道:“至于这?符纸,是不是材质较为特殊?或者涂了什么特别的颜料?”
    说?着,她看着铁手皱着眉揭下那道符,眼?里终于露出一点隐秘的笑。
    符纸一揭下,就彻底没?了效用,如?今已成了一张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