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解人意地说完后,她便欲脚底抹油,迅速开溜。
衔月那点?小九九,司空摘星还能不清楚?当即咬牙切齿地自身后掐住她的后颈,一字一顿道:“微生衔月,不是你?嫁祸的我吧?”
我把你?当老婆,你?把我当蠢货?
衔月扭过脖子,娇斥道:“明明是你?!是谁振振有词地说自己叫陆小凤。”
“什么意思??”陆小凤的声音里已满是风雨欲来的气息。
对上三双睁圆了的眼眸,微生衔月缩了缩身子,后退半步,掩唇轻咳一声,气弱道:“我是无辜的。”
......
将事情的始末倒豆子似的倒了个一干二净后,衔月视线飘忽道:“在焱树叶上写下?名字便会种下?因果。谁知道,他最害怕发生的一件事里还包括女人怀孕啊。”
她心虚一笑,“种因,必须结果。放心,不会伤害到孩子的,因果线会护着这小家伙平安降世。”
衔月正义?凛然道:“这都是司空摘星的错,你?们要杀就杀他吧!”
司空摘星伸出胳膊,面?无表情地把她拉回来,深吸一口气道:“小没良心的,躲什么?”
这话说完,他神色骤变,整个人重新散发出光彩。
司空摘星非常嚣张地一把揽上陆小凤的肩膀,突然忍不住开始笑,直至笑弯了腰,笑到恨不能倒在地上打滚。
他扬眉吐气道:“陆小凤啊陆小凤,要是没有我,你?哪来的儿?子?你?怎么也得给我磕一个。”
衔月还是忘了,司空摘星这人有多擅长顺着杆子往上爬,眼下?已经恨不得直接爬到陆小凤头上去。
陆小凤啊陆小凤,你?也有今天!终于被我逮到机会了。
他瞧了一眼面?色如土的陆小凤,酣畅淋漓道:“陆小鸡,我就不做你?爹了,但?起码得当你?儿?子的干爹吧。”
言罢也根本无须陆小凤回应,一把便揪过衔月,喜不自胜道:“衔月,你?要当干娘啦!”
还有这种好事?
衔月撩起眼睫,兴奋地跳起来,“真的啊!”
两人绕着圈,蹦跳着庆祝天降义?(wan)子(ju),得意了好一会儿?才风一样?地窜出去,说是采买见面?礼去了。
望着两道打闹着的背影逐渐远去,陆小凤只有苦笑。
他叹息道:“谁成想这干爹是这么来的,倒叫我自己送上门去了。”
烟津忍不住捂嘴笑出声,促狭道:“谁叫你?交了这么个朋友。”
陆小凤认命道:“算了,这一次算作我输给他。只要他不骑到我头上撒尿,什么都好。”
他想到了小狸,忍不住露出笑,抱住烟津,雀跃道:“真好。”
烟津顺了顺他的头发,俏声道:“我们也回去吧,我想那棵红木棉了。”
顺着楼梯下?楼,外边已落起了蒙蒙的雨丝。
风绕着落地的花蕾,卷过潮湿的青石板路,鼻尖尽是雨水的湿意与泥土、花草香的气味。
烟津眼里透着一点?亮光,叹道:“下?雨了。”
陆小凤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油纸伞,揽着她的腰走近雨里,悠哉道:“我们回家。”
雨点?敲打着油纸伞,顺着伞面?滴滴坠下?,溅在脚边,似一颗又一颗的烟花。
雨越下?越大,渐渐洇透鞋底。
是滂沱的大雨。
烟津蓦然笑出声,旋身躲开伞,任淋漓的大雨落了满身。
陆小凤一怔,下?意识去捉她的胳膊,“怎么淋雨?”
那一场场骤雨,从未让她狼狈迷离。这一场雨,当然也是。
烟津笑得弯起眼,肆意道:“我喜欢淋雨。喜欢滂沱的大雨。”
喜欢你?。
她的声音愈来愈大,忽然扬起脸颊,任湿漉漉的雨水彻底浇透自己。
粉色的胭脂氤氲成水,自眼角处蜿蜒而下?,白莹莹的脸似荔枝肉般泛着层层的水光。
陆小凤望着她,只觉世间所?有皆黏融在这水淋淋的粉中?。
他忘记了悬在舌尖的话,蓦然扔掉伞,任凭这淅沥沥的雨水淋湿自己的心。
烟津隔着雨幕与他相?望,倏地拉起他的手,跳进他面?前的水潭里。
哗啦一声,溅起的水花打湿衣襟,她在骤雨中?欢呼,牵起他在街巷里肆意奔跑。
一扇又一扇的木窗因他们而支起,一道又一道的目光紧随其后,久久不愿偏移。
痛快淋了一场雨,陆小凤停下?脚步,笑着蹲下?身,畅快道:“上来,我背你?回家。”
烟津挑起眼睫,垂眸冲他喊道:“我不累!”
陆小凤闷笑出声,只道:“我想背你?。你?肯不肯给我这个献殷勤的机会?”
烟津后退两步,猝然借力跳上他的脊背,往他耳朵里吹气道:“那我只好上钩了。”
淋淋的雨坠进那两点?酒窝里,酿得两人都醉醺醺的。
陆小凤慢慢、慢慢地背着烟津漫步在雨里,忽然道:“以前我看见满园的鲜花总是顾不上细看,别的也一样?。”
烟津靠在他的颈窝里,细嗅着热气,黏蹭道:“现在呢?”
他亮着眼睛,加快了步伐,“如果你?问我,此刻最想要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要风要酒,要鲜花、还有自由。”
陆小凤深吸一口气,道:“然而其实?只需要一个你?,就够了。”
烟津笑出声,轻轻去点?他的鼻尖,娇声道:“小凤凰好会打小算盘,有了我,可不都有了?”
这当然是不一样?的。
陆小凤只是笑。
然而下?一瞬,他的笑便凝住了。
因为眼前这雪白的腕子里正有丝丝的血水流出来,随着连成线的雨直直坠进泥里。
陆小凤沉下?脸,蓦然拉过她的手腕,掀开袖口一看,里面?竟满是血肉模糊的伤口。
这鲜血似是从他的心口里流出来的,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来气。
他慌了神,双眼猩红道:“怎么会伤成这样??津津,你?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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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拆家小分队集合。
星月的生了吗服务属于是——汪汪队立大功!
第79章 秘密 我也投诚。
陆小?凤不明白, 到底是什么时候叫她受了伤?
他瞳孔震颤,声音发紧道?:“是我逃走那天吗?庙里是不是还?有妖鬼?我、是我.......”
他的声音愈发慌乱、自责得没有章法,烟津赶紧抱紧他,哄道?:“小?凤凰, 我没事。也不是你的错, 是我......”
她咬唇, 像是有些不知如何启齿, 于是选择小?声道?:“是我练术法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烟津扶上他苍白的面颊, 声音比春水还?要柔,“以后有小?凤凰监督我, 再?也不会受伤了。”
她垂眸,温柔而坚定道?:“我保证绝不会再?叫它受伤。”
再?也不会了。
陆小?凤已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心脏处堵塞的厉害, 叫他嗓子也哑了。
“我带你去医馆包扎。”, 他扔下这句话,便不由?分?说地跃起身,带着烟津往不远处的医馆赶去。
烟津搂紧他道?:“一点皮外伤罢了,回小?楼再?抹药就好了。”
陆小?凤已急得嘴都起了皮, 连声道?:“那怎么行?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淋了雨。都怪我。”
他眉头紧皱,似一张团得不成样子的薄纸。叫雨一淋,可不是湿得一塌糊涂?
莫说妖鬼修者,就是闯江湖的受这么点皮外伤,恐怕都不会放在心上,他却已急得团团转,天都塌下来?了似的。
烟津哭笑不得,心脏却酸软成了一滩绵软的肉。这滩肉在他肩上荡啊荡, 顺着脊骨攀附在他的骨骼上,骨与肉寸寸搅和,要怎么舍得再?扯离?
“瞧你们这分?不开的样子,是新婚夫妻吧?”正理着药材的老郎中仰起头,和蔼地冲两人笑笑。
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身子骨却很健朗。
烟津腕口的外伤已细细包扎好了,陆小?凤却怎么也要等到雨停再?走。
烟津正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声听雨,闻言笑道?:“不是的。”
那老郎中只?点点头,眼带笑意道?:“那就是有情人。姑娘家的手细嫩,年?轻人要好好护着,再?不许她受伤了。”
见陆小?凤应声去搂她,老郎中会心一笑,佝偻着背缓缓走近内堂,神情似感慨又?似怀念。
老郎中想?岔了,这个看起来?风流的浪子没想?着花前月下,只?是抿着唇用内力祛除烟津衣裳上、发丝里沁透的雨水。
见他唇瓣上都咬出了牙印,烟津怕他又?自责带自己?淋雨,连忙道?:“不用的,小?凤凰忘了我是妖吗?”
陆小?凤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就立刻做了,对你而言,没用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