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沉星装没看到，淡定前行。
    还没走到地儿，一众医生都站了起来。
    打头一位还朝他迎了两步，小心翼翼问：“牧同学，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牧沉星都不用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名字，只是点头，礼貌道：“老师好，请问有比赛期间能用的骨伤药吗？”
    他记得张昀礼说过比赛期间的药物是特制的，不含激素和兴奋剂之类的违禁物品。
    又两位医生过来：
    “你受伤了吗？”
    “我们的药都能比赛期间用，但不保证时效和效果。”
    几人开始打量他。
    牧沉星摸了摸肋骨右侧位置，老实道：“可能骨折了，得喷点药。”
    众医生：“！！”
    当即把他拉到设备旁，让他自己拿着探测设备怼进衣服里。
    几秒钟功夫，影像资料就出来了：果然骨折了。
    立马有医生建议：“立马退赛，这才第一场就骨折了，后面怎么办——”
    “不是第一场。”牧沉星把设备交回去，拉好衣服，淡淡道，“我是从海选赛一场一场打过来的。”
    那医生：“但你现在骨折了。”
    “所以我来找你们，不是吗？”牧沉星，“我只需要修复一点点，让它不要影响我的比赛就行了。”
    那医生：“……”
    其他医生：“……”
    直播间前的网友们：“……”
    还要比？！
    那位医生开始劝他：“你比到这里已经很厉害了，不要折腾比较——”
    “什么情况？”低沉嗓音由远而近，话音未落，高大的alpha就站在了牧沉星跟前，仔细打量他。
    方才在大屏幕上言笑晏晏的人，此刻却微微拧着眉，那股子骇人气息再次压得人喘不过气。
    众医生瞬间噤声。
    牧沉星顿了下，抬手起立——
    被轻柔按坐回去。
    裴曜看向方才说话的医生：“他的伤势如何？”
    那医生抖了下，立马回答：“右肋右侧下方第七根肋骨轻微骨折，建议退出比赛。”
    裴曜没有回答，而是转向牧沉星：“你的打算呢？”
    牧沉星微微低头，刘海垂落：“只是轻微骨折，上点药就好了。”
    他今天一上来就是厉害的对手，脸上挨了两记。不过，他不是怕丢人，他只是怕自己忍不住露出点什么表情，被直播出去。
    裴曜盯着他：“但是你受伤了，后续比赛如果遇到更厉害的对手，你的伤可能会加重，到时就不是喷药的问题了。”
    牧沉星看着贴着医务图标的地面，淡定道：“让别人碰不到这里就可以了。”
    裴曜：“……”
    众医生：“……”
    直播间里刷过一大串省略号，中间混杂着几句“好狂啊”、“好嚣张”等。
    牧沉星等了半晌没人说话，抬眸，直视高大的alpha，问：“我的比赛，我没有决定权吗？我记得比赛规则里，这种程度的伤不足以退赛，还是说上将你的命令高于规则？”
    医生们倒吸了口凉气。
    方才劝他的医生赶紧小声道：“上将一定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激动——”
    “好。”裴曜拧着眉，冷冷盯着他，“你继续参加比赛，但是如果骨头再次遭受攻击导致错位，那就按规则退出比赛。”
    “可以。”
    裴曜：“给他药。”
    医生：“……是。”
    有人战战兢兢送药上来。
    裴曜却没让他给牧沉星，而是丢给一位挂着黄牌子的白头发老头：“确认药物合规。”
    “……是。”
    过了检查才带进赛区，还是在全联盟直播镜头下，谁敢带违禁药品啊？
    但裴曜是主评委，还是上将，他们也不敢多说。一群人在十几台摄录机监控下，老老实实再次检查了一遍药品，确认无误。
    最后，裴曜还接过来，朝半空中的摄录机招手。
    十几台摄录机：“？”
    裴曜：“下来两三台，拍个特写。”
    众医生：“……”
    后台操作员：“……”
    直播间：“……”
    等摄录机拍完了飞回去，裴曜才把药递给牧沉星。
    牧沉星拉衣摆——
    再次被按住。
    裴曜拧着眉，瞪向医生：“临时围挡呢？这是omega！！”
    医生们：“！”
    有位医生慌慌张张去翻箱子，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一卷东西，撕下一片。
    类似保鲜袋的暗色薄膜被拉开，再挂到一个圆弧形架子上，罩到牧沉星身上。
    牧沉星眼前一黑。
    他：“……”
    行吧。
    借着脚底下透进来的光拉起衣服，喷药。
    完事后，他拉起薄膜，将药瓶递回去。
    裴曜看了下赛事倒计时，道：“回去准备下一场比赛吧。”
    “是。”牧沉星行了个军礼，再朝医生们行了个礼，离开了。
    裴曜盯着他背影看了两秒，再看了眼那十几台如影随形的摄录机，转身回主席台。
    直播间里：
    “裴上将好负责任啊！爱了爱了！”
    “上将竟然跑过来问情况，是因为这是第一个进擂台赛的omega吗？”
    “妒忌！我也想跟裴上将说话。”
    “要是我也参加了比赛，裴上将是不是就会跟我说话了？”
    “……首先得进决赛。”
    “而且，你觉得裴上将会喜欢这种omega吗？”
    “这直播间里至少有两亿alpha，你看他们喜欢这个omega吗？”
    “别说alpha，beta也不喜欢啊！”
    “就那鼻青脸肿的模样，谁喜欢啊？”
    “鼻青脸肿是因为比赛，这omega还挺好看的。”
    “说不定裴上将就喜欢这类型的？”
    “少来了，裴上将都不知道见过多少顶级omega，至今还是单身，这种粗鲁又恐怖的omega，他更看不上了。”
    “据说裴上将是不婚主义，不喜欢omega。”
    “beta呢？”
    “追上将的omega跟beta都能绕中央星两圈了，他前两年出席活动还公开说他单身呢。”
    “说不定这两年脱单了呢？”
    “不可能！”
    “军区这么多人，要脱早就脱了，至今没消息，说明他还是单身！”
    “就是，也不看看他单身多少年了，我都怀疑他不找是因为不举了！”
    “……”
    ……
    牧沉星回到座位，也提前比完的符越峰赶紧过来扶他落座，低声询问情况。
    其他同学也凑过来。
    牧沉星简单两句把情况说了。
    大伙：
    “你这没办法。”
    “omega天生体质受限，尽力就好了。”
    符越峰：“到时你要是扛不住就退赛吧。打到这里，傅校他们已经很满意了。”
    牧沉星摇头，不再多说，而是问：“刚才跟我比赛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符越峰点头：“认识，机甲系之前交流比赛有遇到过，他很厉害的，你能赢他还只是骨裂，已经很好了。”
    牧沉星若有所思：“那我后续遇到的对手可能也不会轻松了。”
    符越峰拍拍他肩膀：“没事，我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能比我厉害的就那么两三个，你前天都——”
    瞄了眼摄录机，紧急闭嘴。
    牧沉星若有所思：“那下一场可能会遇到你。”
    符越峰：“别，我可是要夺冠的——起码前三！”
    牧沉星：“噢。”
    符越峰开始紧张了：“不会连前三都没有吧？”
    瞪向公布成绩的大屏幕，开始往下扒拉竞争对手。
    牧沉星没理他，转向主席台。
    裴曜刚才……是给他走保险？
    哼，还是把他当小孩。
    一轮比赛后休息20分钟，大家上洗手间、喝水、热身，各种各样。
    20分钟后，ai再次把比赛名单公布出来。
    符越峰看了眼显示在自己光屏上的号码，再探头看牧沉星的，然后爆出惨叫：“草！牧沉星你这个乌鸦嘴！”
    牧沉星：“……”
    还真对上了。
    众同学纷纷给与同情目光：
    “又要开始自相残杀了。”
    “好好比啊！”
    “别手软。”
    直播间：
    “看来，作秀要开始了。”
    “这几个都是一个学校的吧？都提醒要好好比了。”
    “看来他们都知道内情，都看不惯那omega了吧？”
    “有吗？看起来感情还不错啊。”
    “真感情不错怎么会让受伤的omega继续比赛呢？”
    “确实。”
    ……
    比赛倒计时结束。
    牧沉星双腿一前一后分立，双手握拳，朝对面纠结的符越峰道：“来吧。”
    符越峰疯狂抓头发：“你受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