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戳女孩子脸，手会烂掉的哦。”
    桑余呲牙道。
    哪吒闻言，笑容恶劣，他靠得又近了些，“是吗？”
    然后手上又戳了两下。
    “再来我咬了啊！”
    哪吒见状，指头直接戳在了她嘴边，笑得肩头颤动不止“给你咬啊。”
    她磨着牙，张嘴就要给他真的来一口，才要给他教训的时候，胸骨那儿莫名的隐隐作痛。
    桑余作罢，“你”了两声，干脆起来挪得离他远了点。打不过躲开总是可以的吧！
    谁知才挪开几步，鲜艳红绫从他手臂间舞动，直接游走过去，将她捆住。
    她扭曲蹦跶，结果混天绫捆得还更结实了。
    “你路都走不稳，还要到处乱跑，要是掉下去还得麻烦我来救你。”
    哪吒见她和个蝉蛹一般，兴致勃勃的蹲在那儿盯着她看。
    桑余笑容扭曲，“照着这话的意思，我还要谢你？”
    她也不等哪吒回话，扭头往一边去，反正打不了，骂也骂不了。至于讲道理，说实在的，可能在哪吒心里，只有拳头比他大的，才有资格对他说教。她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也没见得他收敛多少。
    “你要谢的话，我也拦不住你。”
    哪吒干脆坐了下来，手掌撑着下巴。对着桑余诧异的目光，他下颌微抬，“你既然这么有诚意，那我勉为其难接受好了。”
    耍她呢！她哪里说的要谢他！这死小孩听不懂反话的啊！
    桑余都想笑了，干脆整个人把挣扎的力道一卸，躺平了在那。
    “谢谢你，我可谢谢你了喂。”
    哪吒到她跟前来，和之前那样坐下来，手指又戳在她脸上。他像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一下下去，痛感袭来，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好痛啊”
    桑余也懒得忍了。
    之前被他作弄都忍着，可是忍也没有多少用处，那还不如喊出来啊。
    哪吒皱眉，然后一指头又下去。
    “痛——”
    她叫得比之前都还要大声了。
    “你也太娇气了吧？”
    哪吒不满，“我明明没什么感觉。”
    “那是你啊！”
    她艰难的回头过来看他，然后把被他戳过的那边脸扬起来给他看。
    “你看，你看看，都已经红了！”
    她原本就是白皙的肤色，被他那么一戳，戳过的地方微微红肿，显出几块儿大红印子。
    “再来就真的要破皮了。”
    哪吒坐在那儿，对着她扬起的脸，突然两手就掐了上去。
    都这么说了，怎么还掐过来！
    桑余被混天绫捆着，依然不彻底放弃，蛄蛹着就要给哪吒扫一腿。
    扫不扫得到另说，但是坚决不能在气势上落下风。
    混天绫捆得不是很重，但是束缚着也不利于行动。
    她被惹毛了，两人那真是叫个新仇旧恨。也不顾上脸还被哪吒捏着，脖颈用力，奋力往前一撞。
    哪吒没料到她竟然奋力一击，原本捏在她脸上的手松开，一掌格挡在她额头上，将撞来的力道卸掉。
    桑余见着一击不成，干脆噗通一下躺在那儿不动了。
    “怎么不动了？”
    哪吒低头问。
    有了刚才那出，身上的混天绫捆得结结实实，半点空隙都不留，连动一动都艰难。别说其他的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捆着的混天绫，过了一会儿开口，“挺好玩的吧？”
    她挺好玩的吧。
    哪吒嗯了一声。
    桑余心里嗤了一声。
    死小孩。
    或许是因为她躺在那儿不动，没什么意思，她身上的混天绫松开了束缚，回到了哪吒的手臂间。
    “到了。”
    桑余听哪吒这么一说，好奇的透过云头往下面看，果然见到了个城郭的大致轮廓。这个比上次去的地方，可要大多了。
    “这儿是哪？”
    桑余问哪吒。
    “亳城。”
    亳离朝歌不是很远，城邑也是庞大。两人落到城郊，再从城门入城。
    城门处有守门的士兵，检查来来往往出入城门的人流。
    桑余和哪吒在一队商队后面，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龟裂的土地，还有大道路边已经枯死的树木。城门处的那些人也多是愁眉苦脸，目光呆滞。
    “这怎么看起来不太好。”
    她俯身下来，在哪吒耳边轻声问道。
    说着，又看了一眼那些瘦骨嶙峋的庶人。
    “天下大旱已经好几年，”哪吒回道，“各处城邑欠收。”
    桑余听后点头，但是又觉得不对，乾元山那儿怎么看起来和这里不一样。明明这儿比乾元山那里要大得多，人也多得多。
    “乾元山是师父他老人家的道场，有灵气相护，所以还算风调雨顺，至于别处那就不一定了。”
    桑余点头。
    到了他们，守门的兵士见到他们两人，先是一愣，而后眼神古怪的打量他们。
    两人都是入道之人的装扮，尤其哪吒，耳下金环，手上金镯。一眼望之身份不凡。
    哪吒被兵士那古怪的打量弄得心头微怒，挑了眉挑衅直接和兵士对视。
    兵士却后退一步，挥了挥手放行。
    方才一切桑余都看在眼里，她都怕哪吒和人直接在城门那儿打起来。
    这事儿哪吒绝对干得出来。
    哪吒见着她松了口气的模样，颇有些不满，“你担心什么？”
    “我就是担心他们会不会坏了我们出来玩的兴致。”
    哪吒的不满被她这话抚平了下去。
    “方才那人眼神不对，不要离开我左右。”
    桑余虽然刚刚才和他打了一架，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听哪吒的比较好。
    “放心，我绝对不走开。”
    她手指在额头那儿比了下，做了个保证的手势。
    城内比城外要热闹，至少要多出许多人气，不过也有限。
    城中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干枯的，眼里如同死羊，没什么波澜。城中引入河水的水渠只有细细的一股水流，看着随时都能断掉。
    一个枯瘦的肋骨都清晰可见的人，半坐半躺在枯死的树下，盯着桑余和哪吒两个人。
    桑余忍不住往哪吒那儿靠近了些。
    哪吒察觉她的举动，抬头看过去，她对着哪吒一笑，然后又靠近了点。
    虽然她比他大，不过武力值还是哪吒更值得信赖。这个时候脸皮还是厚点比较好。
    亳城内很大，有不少平民和奴隶头顶顶着各类器皿穿行其中。还能见到那边正在贩卖奴隶。
    奴隶多是从战事里俘虏来的战俘，就是会说话走路的牛羊，污头垢面的在那儿让人挑选。
    她只是暼了一眼，就拉着哪吒远远绕开。
    一路到见不到了才停下。
    她松开哪吒，走到桥下面的小河边坐着。
    这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桑余有些后悔提议出来了。
    这么想着，她见到一只小猫正歪歪扭扭的往这边走。
    看着像是刚满月断奶不久的小猫，浑身上下肥软软胖嘟嘟。她顿时来了兴致，翻身而起，对它喵喵了两声。
    或许她招猫逗狗的本事炉火纯青，她喵了两声，那小猫还真的过来了。
    她伸手过去，让小猫闻，感觉到小猫湿漉漉的鼻子在掌心上拱来拱去，她顺势就摸上了小猫的头。
    才摸了两下，哪吒就过来了。二话不说，径直朝小猫伸手。
    小猫可能是被她摸舒服了，又或者是没被哪吒祸害过，哪吒伸手过来的时候，也没想逃。
    桑余领教过哪吒的手劲，赶紧两手拉住他的手腕。
    不出所料，哪吒手上的劲头，她两只手齐上才能勉强拉住。
    “用这个力道更好。”
    她说着手掌缓动贴在他的掌心上，耐心温柔的安抚，让他将之前的力气去掉，她的掌心绵软，托着他的手掌，轻轻的放在小猫的头上。
    “就这样，不要变。”
    她放轻了语调，“很好。”
    哪吒拿话呲打她，“你话太多了。”
    桑余无声的咧嘴笑笑，只是依然扶着他的手，让他控制力道。
    哪吒感觉到手掌下触碰到的，是生灵柔软的躯体，和挣扎时候不同，绵软的，且带着呼噜时候的轻微震动。
    他下意识的想要用力，却被另外一只手制止，最后只是稍稍收紧了手指。
    那脆弱柔软的躯体里传来跳动，那跳动从血肉里来，贴上他的掌心，细弱却不容忽视。
    第14章
    桑余听到身边人的气息都放缓了。
    她托着他的手，教他如何去和这些柔软脆弱的生灵去相处。
    软软的皮毛覆在手心上，再稍稍往下就是温暖的肉骨。
    对他来说，那是奇异到了极点的触感。
    哪吒拧眉，漂亮明媚的面庞上浮现几丝不耐，当时察觉到桑余手掌上的力道，还是压制住自己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