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公子无碍,我便放心了?。”
“你离开王府了?吗?”苏禾想到之前罗垣的话,他说想放玉妗离开的。
“还没有?,因为我想再见见公子。”玉妗抬眸,凝视苏禾,“看了?公子我就走。”
一时间苏禾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现在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微妙,且他现在处境尴尬,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唯有?一句道别?的珍重在喉头欲说却休。
玉妗叹了?一口气,慢慢朝苏禾伸手,似乎想碰一碰他搁在床沿的手指,但还未触及苏禾就以手掩着唇咳嗽了?起来。
落了?个空的玉妗怅然,不过那细微的神色转瞬即逝,她轻轻给苏禾拍了?拍背:“我去给公子倒杯水吧。”
说着起身离开床边,往几步外的圆桌走去,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却没有?马上离开。
玉妗背对着苏禾的方向,指尖捏着一粒白色的药丸,她盯着那杯清透的水看了?许久,再转身时手里的药丸不见了?,只有?杯中水纹微晃。
“喝点热水润润嗓子吧。”她把水递给了?苏禾。
水的温度刚刚好,苏禾接了?杯盏就喝下?了?,确实感觉好了?些。
把杯子放到一边,玉妗看了?看外面,隐约听到人声,她忽然郑重地说:“公子,玉妗要走了?。”
“以后,多多保重。”
离开周府这一路,玉妗是一个人徒步走回去的,她没有?裹披风,今日的风不大不小,却吹得?人全身发冷。
“风这么大,夫人去哪了??”方回到自己所居的庭院,远远就有?侍女过来接应,将手里的披风往她肩上搭。
又恢复了?人前的倨傲眉眼,她还没有?走,就还是这六王府里唯一的玉夫人:“没事,去见了?个人。”
侍女不敢问什?么人,只扶着玉妗往屋里去,走到门口时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身上取出一封信:“方才有?人将这信送到府门口,说要给夫人。”
“送信的人呢?”并不惊讶的接过信。
“送了?信就走了?,问他姓名也不肯说。”
露出毫不意外的神色,玉妗一个人继续往屋内走,背影依旧美?艳高傲:“我想一个人待着,不要跟进来了?。”
“是。”
进屋之后玉妗就坐下?了?,信被她随手扔在了?一边看也不看一眼,有?几分?厌世的慵懒。
这装饰华丽的屋舍,多少人第一次进来看了?都是惊羡得?诚惶诚恐,哪一个侍奉的人不是小心翼翼的,而她就是这里最高贵的人,这一切都是属于她的,旁人羡慕或嫉妒都夺不走这些。
但是她也并不是那么喜欢这空荡无趣的华丽,她不爱财,不爱名,不爱邀宠献媚。
她只是……只是不想自己被人看轻践踏,她只是不想忘了?四年前小池微风那夜,那位公子的话。
——姑娘貌若芙蓉,不必妄自菲薄。
——美?人都是上苍的恩赐,姑娘珍重,不要自轻自贱。
那年离开那座城之后,她因为这张漂亮的脸引来了?祸患,被那些肮脏下?作?之人辱了?清白。
但是她没有?寻死没有?放任自己堕落,这些年她也没有?轻贱薄待自己,她谨记这些话,一次一次告诉自己她该活得?骄傲尊贵,该高高在上,该美?貌无双。
别?人只能让她轻贱,看她高高在上美?貌无双。
她知道她错了?,但是她不认错。
谁来让她认错?谁来给她认错。
她厌恶这个人世,只虔诚信奉那一个人。
空荡荡的金玉屋里,锦衣华服美?人独坐,她没有?流泪,只是叹了?一口气,无奈而已,却不遗憾后悔。
信都没有?拆,玉妗直接将其置在烛火上烧了?,落下?的灰烬都懒得?去收拾。
公子,玉妗走了?。
*
六王府。
“王爷,玉夫人投缳自尽了?!”
一声惊呼,罗垣一震。
*
周府。
满庭萧索落木,廊檐绵长,有?人脚步匆匆疾驰,而后一间房的门猛然从?外面推开:“少爷,公子他呕血晕过去了?!”
周湮惊醒,甚至没来得?及问就立马翻身下?床,外衫都未穿就慌忙出门。
“怎么回事?”到了?苏禾的房间,周湮见了?大夫就问。
之前已见苏禾两次如此,没想到隔了?这么久竟然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冥冥之中好像早就料到如此,但是却仍是猝不及防。
本来以为跟之前一样只是乃病症所至,但是这次大夫的话却让周湮恐慌起来。
“是中毒。”
大夫皱起了?眉头,明显情况不容乐观,周湮恍惚了?片刻才找回神智,大喊道:“快!快去宫里请秦太医过来!”
苏禾呼吸微弱似无气息一般,周湮心急如焚,不断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人就没了?。
“怎么还没来?!”眼看着躺着的人脸色一点点灰败,周湮惊慌斥喊。
“少爷,这才过半刻钟。”绿云小心翼翼的回答。
周湮真?想抱着人冲进皇宫去,但是又怕此刻脆弱的苏禾不受颠簸,只能堪堪忍着冲动,一点一点煎熬。
之前得?令的下?人拿着令牌马不停蹄奔赴皇宫将秦太医请到了?周府,他医术了?得?周湮一向信任他,而且之前苏禾病重也是他开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