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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明明初见时,还说想见我的真身,自己送上门了,却发现被隔绝在重重禁制之外……好辛苦才进来了,院长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顾着枯燥的公务。”
    这话听着像怨妇,不过一般怨妇不太可能轻轻一眨眼,60000平方米的土地分崩瓦解,轻叹一口气,左手差点将康柯的半条臂膀扯断。
    整片虚拟空间彻底化为乌有,只剩下被掏空后的虚无。
    什么病房、田地,全没了,还好院长反应够快,及时把牛……把员工扔出了侧门。
    瞥了眼黑暗中某个藏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粉色身影,康柯的好心情丝毫没受到疗养院被毁的影响:“我倒是想见你,但你让我见吗?”
    虚无还在向外扩散,可到了一定的范围,又被某股力量严密的拦住。
    康柯听见有人带着嘲讽嗤笑了一声,扣着他的手晃了晃:“你想见什么?是这个吗?”
    始终裹覆着不速之客的黑雾散去了一小截,露出那只扣着他的左手。
    那手生得很好看,像新雪砌的,像明珠映照下的玉。
    骨节清晰而漂亮,指节匀长干净。
    而在那些漂亮的筋骨之上……
    绽放着色如碧玉的花。
    《兰谱》有云:“灶山,有十五萼,色碧玉,花枝开,体肤松美,颙颙昂昂,雅特闲立,真兰中之魁品也。”
    薄绿的花叶生在羊脂玉雕般的手上,康柯看了又看,没忍住反扣着那只手,又拉近了点。
    “……”手的主人似乎是被弄得有些无语,想抽手又没能抽成,想杀人又杀不死,“……原来你是真喜欢这一套。”
    之前在疗养院外解禁制,每解一层,身上就多落一重诅咒。
    他看着身上那些缠绕丛生的兰花,还想过这是挑衅还是愚弄,可真动手斩尽那些莹润如玉的兰花时,他又忽然觉得……这诅咒还挺美的。
    是那种飞花堕酒,穷途末路,白骨生花的荼蘼之美。
    如果能死在这样的诅咒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吧?
    于是他解到中途,忽然停手,开始思寻:“士赠吾以浪漫之死,吾当否回之?”
    思考的结果,就是他极其难得的,回了趟久违的故里。
    他回到那片曾经熟悉的兰芷丛中,折下了一株开得最雅的幽兰……巧得很,这片兰芷丛中的幽兰,有着和那个院长的眼睛一样的颜色。
    黑暗无风的虚无中,兰花微微摆动,每一秒似乎都比上一刻更加饱满、更加剔透。
    被兰草的根系深埋入骨的两个人,也随着兰花的每一寸盛放,脸色越加苍白。
    谁会赢?名为寰的人并不知道。
    也许他们两个都会死在繁花下,死在丛生的兰芷里,没人会再进入这片虚无的空间。
    于是很多年后,他们化为两具纠缠在一起的骸骨,骸骨上生着碧绿与琼白的兰花,他们就是滋养兰花最好的温床。
    何其之美的死法,唯独有一点——他不想死。
    更远处的黑暗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康柯眼神倏然一凝:“真要脸。”
    居然试图吞噬罗曼大陆?这和比赛打到一半,偷偷溜去吃兴奋剂有什么区别?
    疗养院的大门虽然没有实体(因为他没买),但实际上还是存在的。
    如果真让侵入者打破了屏障,那一整个罗曼大陆都可能被眼前的人一口吞噬,到时候战局会变成什么样,对眼前的对手并不了解的康柯也没有把握。
    他有把握的是——只要有猪猪存钱罐在,他不可能输!
    反正整个院都被掏空了,系统都被迫休眠,死装哥完全没打算为了死装跟敌人同归于尽:“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远远的,一团粉色丁零当啷冲过来了,在寰凝固住的视线下一把抱住康柯的腿:“院院院长我怕!”
    怕个屁,为了保障废物到连大门都买不起的院长不会被意外杀死,这个猪猪存钱罐是那位顶头上司亲自打造的,跟祂的神力相联。
    换句话说,眼下在场的三个人……呃,三个非人类,战力水平大概是康柯等于不速之客,略大于可以看做傀儡分身的粉色猪猪。
    康柯抬头看了眼,注意到不速之客的脸色相当难看,估计是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一只猪形存钱罐四六开:
    “通缉犯先生袭击疗养院,造成多少财产损失?是否处于负债状态?”
    猪猪:“是!!且该通缉犯大肆破坏院内设施,谋杀未遂,康柯院长有权执行对他的处置!”
    康柯伸手搭上猪猪的圆脑袋,牢牢用诅咒拦住敌人的同时,搓搓神灯……神存钱罐:“那我决定的处置是……捐赠这位通缉犯。”
    单打五五开陷入僵局,那就看谁能先摇到人了。
    粉色猪猪的嘴骤然张开,吞向那道模糊不清的人影——
    人影闪了一下。
    没了。
    猪猪“咯噔”闭上嘴,咬到一团空气。
    康柯:“…………啧。”
    都是快到手的鸭子了,居然也能跑。
    他不死心地又搓了下猪头:“再捐赠一次。能直接捕获他吗?”
    看猪的表情,应该是不能。
    没用的猪猪。
    猪猪喷着火拒绝职场pua:“没我你就跟他在这儿殉情吧!帮你把人打跑了还想鸡娃我?”
    啐!!
    ·
    轻轻地,不速之客走了,正如他轻轻地来。他挥一挥衣袖……疗养院整个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