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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说完,他领着那杯酒离开。
    霍家和甘倩玉的夫家卓氏,两边高层近来起了些纠纷,卓家还不占理。
    虽霍邵澎和卓家少爷卓明峯认识,但公还公,私还私,甘倩玉点了儿子好几次,都被一句“terrence公私最是分明”打发走。
    甚至借虞家那个女孩打她的脸。
    什么叫“没跟甘伯母做自我介绍”,不就回敬她打趣虞宝意那句话吗?可来到这儿的姑娘,哪个心思单纯干净?她这么说,有错吗?
    甘倩玉哼一声,摇着满身浮翠流丹离开了这儿。
    剩丁毓敏等丈夫交际完回桌,还有个儿子送来不知是给她添堵,还是讨乐的小情人。
    她冷冷瞥了gina一眼,又在gina看过来之前,恢复先前和颜悦色。
    丁毓敏往心里过了两遍霍邵澎和那个女孩说的话,很快笃定他们并不熟悉。
    想明白后,又觉好笑。
    甚至猜测可能是儿子的意思,游戏人间最是令人贪恋,不想家中那么快替他定下罢。
    难为霍家大少陪阿霖胡闹了。
    -
    拍卖会开始不到五分钟,虞宝意收到了那杯酒。
    关知荷若有所思盯着微摇的浓色酒体,低声:“bowie,你几时识得小霍生噶?(你什么时候认识小霍生的?)”
    “我不认识他。”虞宝意脱口而出。
    虞海和坐在虞宝意左边,听到两母女交谈,掺了句:“认识谁?”
    离他更近的女儿沉默不语。
    他又望向妻子,谁知关知荷聚精凝神,根本没留意他。
    拍卖会流程过得很快,第一件就是关知荷的胸针。
    小是小了点,但上世纪手艺人的雕刻工艺精妙绝伦,竟拍出三倍的高价。
    定音落锤后,聚光灯打来,关知荷向镜头微笑颔首。台上的萧夫人顺势宣布,旬星虞总的夫人关知荷将加入惠爱慈善组织,一起为公益事业助力。
    掌声响起时,虞海和夫妇和女儿一同起身,敬在场宾客。
    虞宝意面前两杯酒,手指在霍邵澎给的那杯前停留短暂,最后错过,拿了另一杯。
    舞台大屏放大了虞家人面容和所有细节。
    那杯酒,不属于霍邵澎。
    甘倩玉看清了,丁毓敏看清了。
    霍邵澎坐在宴厅最前面,离舞台最近。
    也看清了。
    -
    拍卖结束,接下去又是一些小型社会公益组织、学校、企业代表人士上台捐款,拿着硕大的支票卡,金额瞩目。
    约摸一个半小时过去,舞会音乐响起。
    年长者一般跳一两支舞就会开始交际,倒是年轻人活跃得多,大都喜欢男女交谊舞时的气氛。
    前半场关知荷领着虞宝意认人,后半程她便和虞海和一起,找合作伙伴或潜在客户谈点生意上的事情。
    虞宝意落单了,但没完全落单,邀舞的男性络绎不绝,一个接一个。
    她不是自傲清高之人,只要邀舞时用词尊重,全部应了。
    她生得实在惹眼漂亮,又穿着一条花塔夫绸面料的丝织长裙,细洁轻薄,随娴熟舞步飘逸的裙摆流转着自然生动的光泽。
    一曲终了。
    虞宝意向舞伴微微鞠躬致谢,回到座位上。
    感到嗓子有点干痒,她拧开主办方给宾客准备的矿泉水,昂头喝了口。
    放下时,视线下意识投向舞池。
    怪这一眼。
    虞宝意剩半口水汪在喉头,忘了咽。
    一个长发飘飘,身段像古典舞者的高挑女子挽着霍邵澎的手走进舞池。
    在那根轻微颤栗的指挥棒挥动下,角落的乐团动作统一,再起新曲。
    霍邵澎会跳交谊舞的。
    冒出这个想法时,虞宝意自嘲。
    他肯定会,而且是必须会吧。
    那女子舞姿轻盈,又似一把优雅的弯弓,飞扬的裙袂仿佛也拥有了舞蹈的能力。
    他们跳到舞池角落边,虞宝意分明看见他们在聊天,霍邵澎唇边噙着松弛的淡笑。
    难得,难得。
    她垂睫,半片阴影无声栖在眼下,手加力攥紧矿泉水瓶身。
    虞宝意半口水咽完,原想环顾全场看看爸爸妈妈在哪里,谁知一个侍应绊了一跤,踉跄中,和怀里一捧新鲜的卡罗拉红玫瑰一块撞到她身上。
    侍应差不多能维持平衡,所以冲撞力道不大,倒是落了几片娇气的玫瑰花瓣到她肩膀。
    虞宝意下意识捂鼻,眉头全凭意识控制蹙紧。
    侍应连忙道歉,幸好刺修剪得干干净净,没伤到这些皮肤比豆腐还嫩的女客。
    虞宝意说没事,弄干净身上花瓣就让人走了。
    她提起一侧肩,凑近嗅了嗅。
    还是有点玫瑰香。
    她不喜欢,连着玫瑰、玫瑰味道的东西都不喜欢。
    小插曲过去,虞宝意想继续找爸爸妈妈。
    目光毫无防备地放远,便定在舞池的某处,随某个身影移动。
    霍邵澎在看她。
    实际上,他是在转身前看的她。
    虞宝意以为错觉,又生性敏感固执,多等了他一秒携女伴转身。
    他的确在看她。
    也还在看她。
    离得太远,中间时不时出现重合隔断的人影,阻断目光交接。
    可距离给了虞宝意与他对视的勇气。
    大概是久居上位的习惯,他那双眼睛太深,似乎蒙着一层浓重的夜色,不让人窥见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