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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她特意端得一板一眼的一句话。
    却不料剩下半句,被全数吞掉。
    与此同时替代响起的,是什么东西撞到门板,与吃痛的闷哼声。
    虞宝意下巴掐上来一只手,使了托起的力,强迫她的脸高高仰起。
    那手的触感她分开熟悉,指骨匀称修长,像一把玉雕扇骨,又有如茧子般轻微的滞涩感。不管碰到哪里,都在放大她的知觉。
    她两边颌骨微痛,不得不顺着他施力的方向张唇。
    又像给了在其上作乱的人机会,他侵入得行云流水,像那阵游旋在兔子洞前的轻风,终于撕下温柔伪装的面具,不顾一切捣毁着她的一切。
    今晚的酒格外难喝,虞宝意总觉得舌尖又苦又涩。
    可他非要她送上那口苦酒,勾着引着,又有几分不容反抗的强迫。
    直到她舌根也发麻,无力迎合而软下,被动的,任他占据她所有的感官,将最后一丝苦味也冲淡稀释走。
    虞宝意才知道,第一天晚上的吻,霍邵澎到底有多迁就与克制。
    她渐渐觉得呼吸紧迫,需要新鲜氧气,忍不住哼出声。
    但身后是门,身前是人。
    “霍生……”虞宝意不得不将这两个字含糊地咬出,可下一秒又是一声吃痛。
    和她叫的“霍生”几乎同时,霍邵澎蓦地加重掐在她下颌骨上的力。那一瞬,虞宝意甚至以为自己面骨要被掐得变形。
    那声吃痛,也变声得像呜咽了。
    霍邵澎很快松开手,紧接退开微末得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鼻间呼出的热意不分彼此,不知成了谁的下一道气息。
    虞宝意不知刚刚算不算过度窒息。
    霍邵澎退开以后,身体甚至不足以支撑她睁开眼睛,唯有不停呼气吸气,一下长一下短,一下快一下慢,才能缓解心头滞涩的不适。
    不似身前男人,四平八稳得仿佛刚刚几近失控的不是他,可呼出时,又有异样的重量。
    “朋友?”
    完全的,不见一丝光亮的黑暗中,虞宝意听见一句似笑非笑的反问。
    “那人也是你朋友。babe,那他可以这样吻你吗?”
    一簇火烧穿门板,猛地燎到虞宝意两耳边。
    “你……”
    “回答我。”
    “霍生——”
    “回答。”
    “……不能。”
    虞宝意再度被他托起脸,睫毛如崖边被狂风洗礼的萋草,颤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飞散。
    她听到他问:“那么,为什么今天晚上,是他在那里等你。”
    如果虞宝意明知对方心怀不轨,仍旧选择只身一人前往,他也许只会不解和无奈。
    而不是她知道自己需要帮助,却选择了别人。
    甚至,如果不是萧正霖找上门的时机恰恰好,他今夜都没有机会来。
    她不给他机会。
    “……你先放开我好吗。”虞宝意拽住他半截袖口,指尖明显地拨弄着袖扣,似小宠物讨饶的动作,“我讲给你听”
    霍邵澎没说话,然还是强硬,在深重的黑暗中拥抱了她好一阵。
    渐渐地,她也分辨出耳畔边的呼吸在由重至轻。
    虞宝意没出声问。
    不敢。
    不一阵,灯光照彻室内每一个角落,阳台门半开着,渡进徐徐微风。旁侧植物的青叶绿茵茵,翠得像抛光过,欢快地摇曳着,像是谁受惊乱撞的心跳。
    两人到沙发跟前,虞宝意却没有坐。
    “我可以先去洗个澡吗?”
    她实在识时务,明明在自己家,又在此刻把主动权交给霍邵澎。
    没道理不让。
    他便为这句“我讲给你听”,耐心地等了她四十多分钟。
    虞宝意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头发吹得七分干,发尾还沾着水。出来后,她贴着霍邵澎坐下,甚至有靠近他怀里的苗头。
    事情发生不过数日,讲起来简单。
    只是她真实熬过的这几日,实在不容易罢了。
    其实霍邵澎都知道,不过想听她亲口说。
    或者就在他面前认输一次,乃至扛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服软地哭一场又如何。
    都可以,都可以。
    只要是对他。
    其实他的原始观念中,并不认为哭是解决事情的方式,勿论男女。
    只是虞宝意太过坚硬。
    每每在他面前落泪,霍邵澎清楚,她不是在寻求安慰或者渴望帮助。
    只是那个时间,那个场合,有没有人,或者人是不是他,都可以。
    万一下一次不是他,而是今晚那个男人呢?
    虞宝意不知道霍邵澎在听还是在走神,她不漏下任何一个细节地交代清楚,结束时咳了一声。
    霍邵澎望了她眼,下一秒,借着她挨靠的姿势顺手推舟,将人圈进怀里。
    “你不认识何夫人?”
    虞宝意也有点乏累,头靠上他肩膀,“不认识啊,我家又不在澳门做生意。”
    “伯母认识。”
    “你怎么知道?”
    霍邵澎手指绕了两圈她的发尾,带香的水弄湿指腹,“何夫人经常过来香港。”
    虞宝意恍然。
    那按关知荷在贵妇圈走动的频率,想必不会没见过这位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