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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 第249节
    她的目光是欣悦,是期待,是开心。
    要怎么样才能做到这样呢?
    沈缇抬起眼,泪盈于睫。
    “所以那时候你,一点,一点都……”他问,“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殷莳攥着他的手指,有些为难,叹息道:“啊,怎么说呢?”
    “那时候,成亲才四天,其实比陌生人也强不到哪里去。那时候要求我就喜欢你,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而且我们在东林寺就作好了约定,我抱着履行约定的心思来的,又怎么会在短短几天就喜欢上你呢。”
    沈缇问:“那后来呢?”
    后来的同床共枕,携手出游,画眉点唇,煮茶调琴,倾诉聆听呢?
    “后来……”
    殷莳凝视着他湿漉漉的眼睛。
    她道:“……就成了这样了。”
    “我承认我的确有所动作。”她说,“但那时我所做的,全都是顺势而为。因为逆势我扛不住。所有人里,我最弱。”
    她问他:“所以,你怪我吗?”
    沈缇的眼泪落下来,却摇头。
    “不怪你。”他哽咽难言,“不是你的错。”
    都是我。
    都是我的错。
    从一开始就全错了。
    沈缇倒是从来不曾怨过别人。
    他尤其不会去责怪事件中的弱者。
    他有着刚硬的性子,却生就了一副柔软心肠。
    殷莳这样的人,心底都不禁会被他打动。
    但正如她所说……已经成了这样子。
    多想无益。
    殷莳用袖子给他擦眼泪:“别哭。”
    起初,她以为冯洛仪是他的初恋。后来才知道完全不是以为的那样。结果,她成了他的初恋。
    古人盲婚哑嫁的,婚后有没有爱全看运气。
    他和她的运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殷莳觉得自己从投胎以来运气都是很好很好的。
    甚至包括如今找的情人。
    不仅合乎她的需求,还在她的审美上,性子手腕都是她欣赏的。
    他权未必重,但位实在不低,是最高权力者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之一。
    找情人在这个时代不是没有,但有风险,尤其是对女子而言。
    但当这个情人是赵禁城的时候,至多有人背后闲话两句。没有人敢来当面挑衅欺压。
    殷莳如今,几乎已经完全得到了她想要的日子。
    怎么能说是不幸运呢?
    殷莳牵着沈缇的手,将他牵出内室,次间,正房,穿过垂花门,重新回到穿堂正厅,才放开了手。
    “要回去吗?”殷莳问。
    她觉得他是需要时间的。
    沈缇抬起眼,却说:“不。我要留下用饭。”
    殷莳微微惊讶。
    沈缇看着她。
    “你有了男人。”他说,“便更得有娘家。”
    他的眼睛微红,但瞳眸仍清澈,像无人涉过的清潭。
    他刚刚遭受了对年轻而言痛不可抑的伤事。
    他却说,你更得有娘家。
    因为单身的女人易受欺。
    因为她不喜欢他,是她的事。
    但他喜欢她,是他的事。
    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可以了。
    殷莳望着他的眸子,有一瞬说不出话来。
    心脏竟有有微微的难受。
    前后两世,许多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那一瞬,她感到与沈缇之间,竟似建立了什么连接。自父母去后,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与任何人建立过这样的连接了。
    可能是因为血缘,她想。
    姑表姐弟,在后世可能会身在不同的城市,毫无联系。
    在这里,几可算是家人了。
    是时代的缘故,她想。
    是的。
    当然是。
    平陌这么机敏的人,知道还要留下用饭,整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中午王保贵亲自陪他吃饭。
    还有其他的人,沈缇的人,殷莳的人,都一起。
    一群男人一起吃饭,安静得诡异。
    连六娘都不敢哼一声。
    个个低头扒饭。
    仿佛就是一次普通的走亲戚。
    然后该离开了。
    殷莳送沈缇。
    到大门,沈缇走下台阶,又转身。
    “莳娘。”他唤她。
    殷莳等着。
    他嘴唇动动,又动动。
    但终究说不出来“恭喜”两个字。
    因喜欢和不喜欢,终究是不一样的。
    殷莳抿唇:“别勉强啦。”
    沈缇难堪地笑笑,最后道:“还是我修行不够。”
    再修,就修仙了。平陌一点都不想听。
    沈缇上马,拉着马缰原地转了圈,认真地道:“我下个旬日还来。”
    殷莳微笑:“好呀。”
    平陌心道,这是怎么个事。
    一辈子都理解不了。
    岂止是他呢,除了殷莳和沈缇,没人能理解得了。
    沈缇回家去,一如往常。
    在殷莳那里用冷水敷过眼睛,也看不出来哭过了。
    他回去和父母一起用了晚饭,还抱了沈当。
    殷莳以前与他说过,小孩子需要多抱,让他别信抱子不抱孙那一套。
    回到竹林书斋,独坐书案前出神许久。
    夜色深了,沈缇的视线下移,打开了书桌下面的小柜里的暗格,取出了那只匣子。
    匣子里装的是她的落红。
    她看似什么都能忍的,却唯独在这个事上不忍。
    她,不接受婚姻里有旁的人。
    若有,她就不接受这个婚姻,视之为假。是假的,她就可以演。若时日长了,或许也会妥协与他圆房,生出孩子来。
    只是想明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她已经毫不犹豫地抓住机会,挣脱了。
    不怪她。
    都怪他。
    和平陌不一样,四民眉梢眼角都是春风得意。
    赵禁城都忍不住说他:“你收一收。”
    四民只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