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碰到对方的身体，便觉得果然还是没什么温度。
    对方身上那股特别的气息，也始终萦绕在鼻间。
    看来是自己之前猜错了？
    楚墨默默想道。
    他的真身应该不是鱼。
    ……但，那会是什么呢？
    正琢磨着，梵渊手一动，并未睁眼，却用手臂环住了他。
    “睡不着？”
    一道低沉的问话，从对方喉间逸出。
    楚墨抬头盯着他看了看，才答道：“自己睡有点冷！”
    梵渊顿了顿，继续问他：“你觉得我身上暖和？”
    自然不是的。
    他的身体没有温度，和对面的木桌、椅子，没有多少区别。
    但楚墨还是觉得，两个人一起睡，会温暖一点。
    因为自己身上的温度，能让对方变暖。
    然后这股暖意，也能反过来温暖自己，不是么？
    “喵……”
    直接躺倒在对方臂弯间，用行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
    梵渊又静默了一瞬，然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望着他依然阖住的双眼，楚墨猫脸上的探究意味越发的浓。
    虽然梵渊不想主动告诉自己，他的真实身份。
    但楚墨相信，只要继续这样相处下去。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还不睡？”
    即便不睁眼，梵渊也感觉的到他的那股视线。
    手掌自然地在他毛绒绒的背部抚摸了两下，宛若轻哄。
    “时候不早了，睡吧。”
    被他这样摸了几下，楚墨还真困了。
    张嘴打了个无声的哈欠，把目光收回来。
    “嗯……”
    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蜷好，脑袋往对方手臂上一搁，终于闭上眼。
    ……
    天一冷，所有的猫似乎都会变得更懒一些。
    这点在楚墨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除去练法术和招式的时候，最容易令他犯困的，就是看书了。
    但梵渊的教学方式十分全面，看书这件事，自然一直不能落下。
    楚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各种各样，涉猎范围极广的书。
    “哈……师父，我今天要看多少页？”
    刚开始没多久，楚墨就有点犯困了。
    感觉脑子沉沉的，只想休息。
    今天的修行都已经完成了，耗费了不少精力，自然没那么精神。
    在他看书时，梵渊也拿了一卷看起来十分古老的竹简，在一旁看。
    闻言，缓缓抬眸。
    “最少二十页。”
    “哦……”
    楚墨打起精神，继续盯着眼前的字看。
    可没一会儿，他的下巴就不知不觉间搁到了桌上，背也弯了下去。
    只剩双手还捏着书页，实则眼睛早已经闭上了。
    “……”
    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梵渊毫不意外地放下手中的竹简。
    随即起身，向他走来。
    脚步沉稳而轻缓，几乎没有声音。
    到达楚墨跟前，便伸出一只手，抽走了立在桌面上的书。
    手里空了，但楚墨依旧睡得很香。
    又或许是，对身边的这个人本就不抱多少防备。
    早都是一起睡过的关系了，虽然是变成猫的时候。
    但看得出来，他对梵渊的确挺信任。
    将书放到一旁后，梵渊垂眸盯着他的睡颜，瞧了许久。
    若是之前，楚墨看到一半睡着，自然是要被叫醒的。
    但这一次，梵渊并未开口将他唤醒。
    只是走到里屋，拿了条毯子出来，披在他身上。
    多了一件保暖之物后，楚墨睡得更踏实了。
    没多久，竟又打起了呼噜。
    声音并不大，有点像猫形时的那种小呼噜。
    梵渊听了一会儿，才转身出去了。
    第460章 寻回时光和岁月的起点（18）
    “师父你看，山上到处都变得光秃秃的了！”
    和梵渊一起在林间漫步时，楚墨感慨道。
    “每年都要这么循环一次，是为了提醒人们到了什么季节么？”
    “草木更替，犹如凡人的生死轮回。”
    梵渊走在他身边，目视前方。
    “就像今年落下的这些树叶。即便明年树上再长出新的叶子，也不会再是它们。”
    “妖不也是一样的么？”
    楚墨认真道。
    “师父，这世上只有神仙才能跳脱出生死轮回吧？”
    “不一定。”
    梵渊淡然答道。
    “即便是神，也有陨落的时候。”
    “可他们终究活得更久吧？上万年应该都不是问题？”
    “嗯。”
    楚墨再次决定了：“那我还是要当神！”
    至少能活上万年，谁不想啊？
    妖怪们努力修炼，不也是为了能活得更久，变得更厉害么？
    假如死了，那一切可就得重来了！
    辛辛苦苦修炼那么久，谁会愿意？
    “……”
    梵渊侧目过来，眼神有些深。
    看出他有话想说，楚墨问道：“师父，你想说什么？”
    “有时活得太久……也并非是件好事。”
    他收回目光，重新望向远处有些朦胧的天际，神色幽远。
    “尤其是，对那些心有牵挂之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