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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许是因为同为女子,她的欣赏全不带旖旎,更为纯粹。
    方静宁极美。
    许活看了片刻,才想起放下手中书,为防惊到她,轻声叫道:“静娘。”
    方静宁未闻。
    许活便又微微提高了音量,“静娘。”
    方静宁抬眼,眼神里干净又澄澈,眨眼后,眼里浮现出繁杂的情绪。
    她似乎总有许多心事。
    许活道:“静娘,张弛有度。”
    方静宁一动,脖子、肩、腰皆有些酸,抬眼向外看外头的日头,这才意识到,她一动不动了许久,“一不留神,竟是这个时辰了……”
    许活起身,邀道:“可要去园子里走走?”
    方静宁点了头,擎着书左右瞧了瞧,欲要直接合上。
    许活走近,递给她一片竹书签。
    方静宁一顿,眉眼舒展,接过,塞进了她正看的那页。
    “你可以带回房里。”
    方静宁却将书放在了榻案上,嘴上不说,用意也明了。
    许活对此无所谓,等她起身才迈开步子。
    方静宁随在她身后。
    两个人出了书房,相携出去。
    李嬷嬷和小荻等陪嫁婢女都在关注着书房的动静,见状眼里满是喜意。
    芦园的婢女们也瞧见了。
    青菡失意地垂下头。
    李嬷嬷眼尖,神色一凛,敌视地看着她,又警惕地扫向其他婢女。
    许活没教人跟着,就她和方静宁两个人散步。
    许活个高腿长,步幅大,且快,方静宁跟着走没多远,便微微气喘起来。
    许活放慢了些。
    方静宁察觉到,心里甜,性子里的犹豫减弱些许,嗔道:“哪有散步这样急得,世子是在赶路不成?”
    许活认真道:“你太弱了,该常走动。”
    方静宁以为许活嫌她体弱,停了脚,唇倔强地抿着。
    许活回视她,“难道不是吗?”
    方静宁生闷气,迈开步子,气冲冲地走到许活前头。
    许活:“……”
    又来了,这熟悉的一幕。
    许活大步追上去,“走几步路便如此喘,是气虚淤堵,正该出门受天养地养,才能强身健体。”
    方静宁仍然闷头走。
    许活这次直接握上她的手腕,拉住她,“静娘,你便是这般赌的吗?你不说,难道要我时时猜你的心思吗?”
    方静宁闻言,便呛道:“我这样麻烦,世子该是要后悔了吧?”
    “有病治病,何谈后悔?”
    你才有病!
    方静宁恼的很,凶巴巴地瞪她。
    没什么气势,像一只挠不了人的猫。
    许活耐着性儿道:“我这样的身份,又非无所事事之辈,自然一是一二是二,不必弄虚作假,惺惺作态。”
    方静宁是那种旁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往心里去的人,莫说有意,便是无意都要反复揣摩,损耗自己。
    许活的言外之意,她没必要总是揣测她话语里是否有些其他意味,兀自烦忧气闷。
    方静宁使性子归使性子,并非不讲道理,便是一时改不掉这毛病,头却低得下去,“是我想多了,世子勿怪。”
    她语气郁郁,脑瓜顶对着许活,受气包似的。
    许活语气中的冷淡减了几分,“我走慢些。”
    方静宁不抬头,头顶冲着许活,轻轻点了点。
    这点儿小争执,便算是过了。
    许活放慢步子,两个人安静地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花园角落那座粗朴的院子前。
    方静宁看着没有门匾的院门,问:“为何叫忆苦院?”
    “祖母先说的,便叫着了。”许活见她好奇,问,“要进去看看吗?”
    方静宁点头。
    许活推开院门。
    就是个一进的院落,正房一间,偏房两间,院子里有木柴,有兵器,竟然还有一小块儿不大的地,种着绿油油地菜。
    乱中有序。
    出乎方静宁的意料。
    “为何会有这样的一处院落?”
    许活讲了对外的解释——磨炼侯府子孙心智。
    方静宁看什么都新奇不已。
    许活由着她四处看,跟在她身后,偶尔为她说明。
    菜是许活春日种下的,其实许活本人不怎么吃,因为她亲手所种意义不同,时常会采摘了孝敬长辈们,老侯夫人每每便感动欢喜。
    柴是许活上次来住时劈的,这些日子没有雨,便未收进厨房。
    兵器自然是她练武用的。
    方静宁认得刀剑枪矛鞭这样寻常易见的,不认得奇形怪状的兵器,好奇地伸手触摸,还问是如何使得。
    许活便舞给她看。
    无论是什么兵器,无论轻重,许活都使用自如,且清楚地展现出技法的不同。
    方静宁惊得微微张嘴,眼睛也睁得溜圆。
    最后一个兵器试完,许活收势,将其挂回到武器架上。
    方静宁眼里闪着崇拜的光,“世子如此熟练,必定吃了许多苦吧?”
    许活淡淡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方静宁想,高门大户坐享其成者更多。
    平南侯府的教养方式与忠国公府差别巨大,忠国公府奢靡享乐,娇惯纵容,哪里舍得子孙吃苦头,正是因此,许活和魏家的三位表兄才这般不同吧?
    方静宁想到忠国公府,心情又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