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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跪好!”老爷子中气十足道。
    他亲手动家法,年轻时扛过炮筒子,退下来后也依然注重身体,下手的力道稳准狠。
    坐在对面一侧的人,佯装看着正厅中间的几人,实则目光不时地扫向她和靳斯言。
    靳斯言的体温隔着衣服的布料传递过来,江好竟觉得接触之处发烫。
    靳明杰下意识去挡时,手心挨的那几下,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更不论身上其他地方。
    整个正厅里,尽是他的哀嚎声。
    三十下戒尺打完,靳明杰匍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
    他母亲跪在一旁哭,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太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在我年纪还小懂得悔改的份上,原谅我吧。”
    靳老仍然铁青着一张脸,“既然你爸妈分身乏术,管教不好你,那就先把手上的事情都交给小言他们吧,等把孩子教育好了再说。”
    靳明杰的父母还欲争取,可靳老说一不二,事已成定局。
    两人回了房间,比起和靳家的其他人共处一室,现在江好竟然觉得和靳斯言相处更轻松一些。
    房间里静悄悄的,靳斯言兀自忙着,她坐在沙发上偷偷觑他。
    他坐在实木办公桌旁,笔电屏幕冷调的光线,映在他微皱着眉的脸上,将他的面色也映得清冷。
    见他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伸手拿一旁的杯子,江好犹豫着开口。
    “今晚的事,是你做的吗?”
    靳斯言不置可否,“觉得他可怜?”
    他看向她,杯子放回桌面时,瓷器和木质接触发出短促而闷的声音。
    “可怜……”江好喃喃着重复。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人逼着他做那些。况且如果他算可怜的话,那你和我算什么?”江好认真地看着他,“我没那么圣母。”
    靳斯言低笑了声。
    江好鲜少见他笑,一时愣住,忘了反应。
    可他随即咳嗽起来,手半握成拳掩在唇边。是难以自抑的咳嗽,没有停止的迹象,只是听着便觉得难受。
    江好匆匆走过去,靳斯言却将身子转向另一边,咳嗽声闷闷的,仿佛咬着牙努力压抑着。
    江好只是犹豫了那么一瞬,便伸出手,在他背上轻拍。
    隔着衣服布料,传递着他的体温。
    好烫……
    衣服之下,他的肩胛随着闷声的咳嗽而耸动着,过了一会儿才逐渐缓解。
    江好将他的身体掰向她,掌心覆在他的额头上,皮肤相贴之处,体温不同寻常。
    “你在发烧。”
    她的掌心往下,那双眼睛在此刻尤为明亮,带着些许病态的湿意和疲惫。
    时间好像暂缓下来,周围一切声音淡去,就连空气之中的尘埃都仿佛凝滞了,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和他。
    他的眼睫很轻地眨了一下,清亮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江好的心跳漏掉一拍,而后加速狂飙。
    扑通扑通——
    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勉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吃过了。”
    “那我给你打个湿毛巾敷额头。”
    “别折腾了。”靳斯言见她紧紧地拧着眉,又道:“睡一觉就好。”
    靳斯言站起身往床边走,江好亦步亦趋地扶着他。
    他侧过头,看着江好毛茸茸的发顶,不动声色地微弯了弯唇角。
    江好扶着他躺下,掖了掖被子。关掉了其他的灯,只余床头一盏灯。
    沙发离得远,房间里又没有矮凳,不知江好怎么想的,索性蹲在了床边。
    靳斯言看着床边小小一团身影,她一边手抱着膝盖,另一边手搭在床边,就这么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靳斯言伸手,指尖轻捻过她圆润的耳垂。
    耳夹在上边留下了一个红痕,他轻轻摩挲着。
    “江好。”
    “嗯?”
    “你是小狗吗?”
    好像不被允许上床的毛绒小狗,眼睛亮晶晶地蹲在床边,一只小爪子还搭在了床上。
    靳斯言的语调也不自觉的柔和,带着笑意和一点点低哑,缱绻的意味很浓。
    江好愣了愣,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嘴唇微张,呆呆的。
    “上来睡吧。”
    江好站起身,左手习惯性地抓住同侧的袖边,“我还是睡沙发吧,你…你好好休息。”
    “不是说想嫁给我吗,”靳斯言顿了一下,接着道,“你现在在怕什么?”
    “没有怕……”
    江好的声音弱弱的。
    靳斯言没在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他躺在蓬松柔软的枕头里,床头灯暖色的光,柔和了他一贯的冷淡。
    床的另一侧靠着飘窗,江好犹豫了片刻,绕到床尾脱鞋上了床,被子一裹,就一个脑袋露在外边。
    她几乎是贴着飘窗,直挺挺地躺着。
    不算太大的双人床上,两人中间隔了一大段距离,竟生生显得宽敞。
    江好闭着眼睛,却没有丝毫困意,注意力全被身侧的人吸引。
    靳斯言的呼吸均匀而绵长,似乎是睡着了。江好猜测着,却又不敢转头去看。
    室内静悄悄的。
    突然,有了些许动静,身侧的床垫陷下去一点。
    江好忍不住掀开眼皮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