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6章
    自他回来,他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为了她?
    好心自当驴肝肺!
    “霍刀,快去叫李府医!”
    早知她是个这么个不经吓的性子,便偷偷做了那畜生,倒也省了心了。
    霍刀却不知里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无忧姑娘已经昏了过去,便转身疾步而去。
    “先生,如何?”
    李游医摸完她的脉,“不知此前,姑娘喝过什么药?”
    红袖赶忙上前,将女医的药方翻找出来,“就是这些了,不过都是些滋补养生的药方。”
    大夫瞧过一遍,“药方是无错,可还吃过别的?”
    沈卿司忽然想起,“还吃过防嗣的药。”
    “不,还有别的。”
    “别的?”
    红袖经沈卿司一瞧,早已抖如筛子,主子的眼太过精明,她“哐当”一声跪倒在地上,声抖的不成样子。
    “是老夫人那儿赏的补药...”
    “什么补药?”
    “是、是让姑娘怀孕生子的药...”
    “吃了多久?”
    “两月...”
    李大夫点点头,“这就对了,适才老夫探姑娘脉象里有两股相生相克之气在五体内相互冲击,再经一吓,惊惧之间,已是损了根本吶...”
    沈卿司松开紧握着她的手,“会怎样?”
    “恐是姑娘以后孕子有碍...”
    他转头望向她。
    呼吸的均匀绵绵,唯两条泪珠儿晶莹蜒长。
    第四十二章 野花
    待桑无忧浑身大汗淋漓醒来,撑着身子,竟感觉自己连起来都十分的艰难。
    仿佛身子被人从中掏空血脉,成了个薄薄的纸人。
    “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碧果看着她清醒,连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眼里冒出几点欢喜来。
    天知道,姑娘竟然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红袖推门进来,端来了一碗药,褐红色的液体在冰蓝盏子里摇荡,虽有药味却并不难闻。
    她怔怔地望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仿佛不知自己身在那个可怕又真实梦境,还是已经回归现实。
    梦里,她被沈卿司拔了舌头,身体皮开肉绽。
    只一回顾,便身颤不已。
    “那、那何云盏,如何了...”
    她张开艰难的口,急匆匆的看着,心中既惊又惧地盼着这个答案,又怕着这个答案。
    碧果警惕地望红袖一眼,红袖与她交换个眼神儿,坐在榻边服侍姑娘饮药,“知道姑娘怕苦,奴婢特意加了些许红糖进去。”
    碧果也快步上前,从腰间拿出果袋子捏出一粒,“奴婢也备着酸枣子呢,定能将那苦药压下去!”
    那苍白的一截手腕伸出,将那药推离,“你、你们莫要瞒着我,说实话就是。”
    二人一时为难不已。
    姑娘本就因为何云盏的事情被吓到了,生生昏迷了三天三夜!
    又已损了根本,此时面白如纸,她们又岂敢说?
    “你们不说,难道我自己没有脚、没有口,不会去问?”
    她撑着身子摇摇欲坠的竟然站起,只是已三日未食,怎么会有力气?
    眼中冒出无数金星,双脚虚浮不定空,又无力坠回在榻上!
    “姑娘!”
    碧果红袖受到惊吓,飞一般过去上前扶住她的双臂。
    “姑娘在这是何苦挂心何云盏那畜生?他又是个什么好人?这些年他在侯府祸害了多少小丫鬟?仗着自己父亲大管家的身份在沈府里做了多少恶事,难道姑娘不知?就连姑娘自己差点都...”
    红袖知道自己说多了话,忙止住了话头,“侯爷,也是为着姑娘,才这般动怒的...”
    “我、我不管他是为了谁,断不能以我的名头,去做那害命的事情!”
    她说得又气又急,咳嗽起伏,仿佛自己胸中的几丝气力又失了几分。
    她不管沈卿司身上背负多少条命,身上沾了多少血,刀下亦有多少冤魂,那原是他自己的选择。
    个人又个人的缘法。
    她一个尘埃里的小丫鬟,又怎敢训那万人之上的平宁侯?
    可她不愿。
    她只求活得坦荡无愧,只愿自由自在,做一只野雀。
    若翅膀上沾了鲜血,她便一辈子飞不起来。
    “你们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
    见她挣扎着仍旧去寻那后果真相,红袖见终是瞒不过去,叹一口气道,“姑娘喝完这碗药和鹿茸人参汤,奴婢便老实交代。”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碗盏,一口气喝完一碗又抓来另一碗,“咕咚咕咚”两碗苦药下了肚子,双手扶住床榻沿子,促急地呼吸了起来。
    碧果又一下一下的,为她抚着气。
    “说!”
    红袖转身将盛药碗的青瓷分格盘放回靠桌上,转头道出缘由,“那夜侯爷抱着姑娘走了以后,并没吩咐要杀了何云盏,可也没有吩咐救治他,也算是他命大,被人扔在那院子里无人管,冻了一夜还活着,只是,见着初升的日头,嘴里不清不楚地似乎是喊着‘烤人了!烤人了!’就又昏死了过去...”
    “后来呢!”
    “后来,何云盏醒来谁都不认识了,哭着笑着的,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疯癫无状,怕是...疯了...”
    无忧的心如石头,一直往沉溺的潭水里陷。
    那张脸纵是再可恶,可毕竟也是个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