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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你将来是要传承为师衣钵,若是这样的态度,那也不必再学!”
    说着,就将那药摔回匣子里,气愤地回了屋子。
    无忧被师父的话激得面色绯红,实在是羞愧不已。
    她怎么能以玩笑的方式对待师父最重视的医当呢?
    那不仅是对师父的不负责,更是对自己的放纵与松懈!
    该是她的错!
    思及,她推门而入,直直跪在师父的脚下,坦声荡荡,“弟子行为无状,望请师父责罚。”
    师父却连头都未抬,只摊开纸笔水墨,走笔而来。
    “你且说说看,自己错在何处。”
    无忧自觉失悔,俯首谢过,语重心长:“弟子深感愧疚,是因轻率医道不敬。医者医道,慎之慎之。弟子愿以谨慎之心,尊师敬道,承传医德,绝不再如此前之言,让师父失望!”
    赵鹊闻之,目光沉凝,手下之笔未停,一气呵成。
    “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你今自悔,也可算是有所悟了。然医者之道,正如你所言,贵在慎重。今日你既已自省,我便不再罚你。”
    “以后,你自当刻苦修行,笃行医道,方能继往开来,成医以德。”
    “行医之理亦同做人之理,你可明了?”
    “师父贵言,无忧谨记在心,莫不敢忘!”
    “既然如此,你起来吧。”师父将手中墨宝轻轻放在她的手上。
    她展开,只有笔力劲瘦的四个大字——医道仁心。
    这薄薄的一张纸,承载的,确实对她重重的期盼之心。
    她小心卷了收在怀中,心中思绪奔腾。
    是有多久,没有一个长辈这样的全心全意教自己道理了?
    余妈是十分疼爱自己的,可是她毕竟所知所言有限。
    唯有师父,不仅教她行医,亦教给了她做人。
    眼眶不由渐渐湿润了起来,泪眼朦胧地望着,“师父,你还生气吗?”
    却听师父一声朗笑,“得此良徒,师父还有何气的?”
    她擦一擦眼泪,“那我师父做你最爱吃的糟鹅去!”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随即挽了手腕,捡了襜裳围在身上,就兴冲冲地下厨房去了。
    望着这小徒弟的背影,赵鹊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能在古稀之年碰上如此称心又心怀仁心的徒弟,实在是上苍给他的恩赐。
    也叫他这一身的医术有所传承。
    可是他只怕,时间要不够了...
    这几日他接连梦到婉君,站在弱水湖畔,直朝他挥手。
    她还是那个样子。
    撑着一把油纸伞,整个人瘦伶伶的,又精神又可怜。
    笑的极是温存。
    叫他一再生了去寻她的心。
    他原本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想要教给无忧,可是人生七十古来稀。
    他赵鹊活到如今,够本儿啦!
    唯一的惦念,就是眼前这个又痴又真的傻徒弟。
    自己尚且在水火里挣扎着,却还一心地想学医术,去行医救人。
    婉君,你瞧她多傻。
    和你一样傻。
    一声轻且碎的叹吟散在无声之中。
    乃至无忧和师父餐饭后又重新认识了几百种药材的药用,才算是朝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她一路上还惦记着自己的药材,只顾着回想那几种最难记的半枝莲、半边莲、鸡血藤、大血藤...
    转角之时,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去了——
    而她后退的方向正是莲花池,她猛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不管不顾的拉了一把对面的来人——
    那人轻飘飘得跟棉花似的,她一拉,就跟着她倒下去了!
    两人一齐摔进池中的悬空之时,她终于和这人来了个面对面,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
    摄政王!?
    可看清了也无用,二人还是一同坠入了河水中去!
    还好。
    这池子水并不深,也没有太多的淤泥水草,且绊不住她的脚。
    推开莲叶,她就要向岸边游去。
    “谁!?谁拉我的脚?...”
    忽然,她被人拉住了脚踝,下一刻,又被那股强有力的手拉进了水里!
    水底下是那挣扎到脸色苍白的摄政王李祎。
    此刻瞪大双眼,四肢胡乱比画,却怎么也浮不上去。
    原来,他不会凫水?
    她正欲带着他向上游去,可他死命地抓着她的两只手怎么也不撒开!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翻译: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带你上去!?】
    那人却慌乱得不行!
    只会胡抓乱推,就是不放开她!
    随即,他的口中竟然吐出一连串的小泡泡来!
    朝着她,疯狂地摇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翻译:那你倒是撒开我啊!?】
    她心里急得什么似的,却在水里根本说不出话来!
    怎么这摄政王瞧着聪慧过人,实际内里是个遇事慌乱的傻子吗?
    他不松开她,她就救不了他!
    甚至,还有可能给他陪葬!
    眼见着他就缺氧了,面色涨成了难看的猪肝紫色!
    想必是急了,竟然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下一瞬。
    她猛然长大了眼睛!
    这人...
    这人...
    这人竟将自己口中的呼吸全都夺了他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