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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她拒绝得干脆,“王爷不如送给宋小姐,想必定能讨她的欢心。”
    他不甘地追问,眉宇蹙成一道忧愁,“怎么你不喜欢吗?”
    她望着他,又似望着故人。
    抽回神思,“这九连环,我已经有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李祎一人,望着手中的九连环。
    “桑桑,你不是最爱九连环吗?”
    当初,她拉着自己的手不肯走,就为了那一串只值三钱银子的九连环,哭得他心都碎了。
    “桑桑,如今你的叶初哥哥,已经买得起九连环了...”
    可是,她如今已经有了...
    是,我来得太晚了吗?
    不。
    只要她愿意。
    那就永远不晚。
    第九十九章 顾叶初之死
    顾叶初是个温柔的人,只不过死在了进宫后的一个凉夜。
    顾叶初死后,李祎就在那一个凉夜,出现了。
    那个唯唯诺诺、心惊胆战的李祎,从此筹谋算计,舍弃尊严良心为代价,搭上了三皇子的船。
    他本是先皇宠爱的盈美人的孩子,盈美人为了躲避其他妃子的谋害,以一名死胎谎言换他出宫,以顾叶初的身份,在一名为桑文的教书先生家的隔壁,生活了十二年之久。
    那桑文,便是桑无忧的父亲。
    及至十二年后,盈美人成了皇妃,才同皇帝说了当年之事,亦有了他被强掳进宫,连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和桑桑告别。
    回到亲生母亲的身边,他是忐忑的、害怕的,可也是期盼的。
    直到这样的期盼,在他进宫后第一次见盈贵妃。
    她那冷漠阴寒的双眸刺了自己一眼,便低首将自己所有的温情,均数给了襁褓里的那个孩子。
    “储储是额娘的宝贝,储储是额娘的希望~储储最乖了...”
    “母、母亲...”他颤颤巍巍地上前,盼望能从她那里分得哪怕一分的母子情深。
    “站在那!”
    她忽然变了脸怒目立眉,殷红尖刺的指甲伸出一根,直直地指着自己,“不要靠近本宫!永远!”
    “你以后也不要叫本宫什么母亲!跟下人一样,叫本宫娘娘!”
    她眼里,有愤怒,有恐惧,最刺眼的,是厌恶。
    是那种出自生理性的厌恶。
    十年前,她当初因为怀生了他,被绮妃嫉恨折磨了整整十年!
    直至绮妃终于患急病死了,她又诞了新的皇子,才终于成为了万人之上的贵妃。
    一见到他,绮妃那阴险又恐怖的嘴脸又明晃晃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滚!以后没本宫召见,滚回你的破屋子里待着!别出来!”
    她近乎鬼魅地尖叫,叫那个十二岁的孩子吓得泪流满面。
    没有人。
    没有人在乎自己、关心自己。
    这里是深宫。
    一个连自己母亲都不重视的流浪皇子,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说是叫皇子,皇帝却连见他一面都懒得见。
    那时候的顾叶初,吃的馊饭都是饥一顿饱一顿,被贵妃欺负、被太监欺负、被宫女欺负,甚至那个长大了些的他的“亲弟弟”,都拿砚台将自己的脑袋一次次地砸破。
    他们就是要折断自己的骨头,成为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他哭了无数个夜晚。
    黑暗中,唯有那一枚不值钱的红线环,陪着自己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黑夜。
    “桑桑,你在哪...”
    “桑桑,你还好吗...”
    “桑桑,我好想你...”
    那枚红线绳手环,他用自己的泪水,浸湿了无数遍。那些痛苦难熬的日子里,她是他唯一的慰藉与寄托。
    他一直都不知道,既然母亲这样厌恶自己,又何必把自己接回来?
    直到他见到真正的那两个皇子,又见母亲阴狠算计的眼神。
    当晚,她把他叫到自己的面前。
    他欢欣地去了。
    可是,她却让自己给尚在襁褓里的那个孩子下跪。
    “说!说你永远是储储的奴才!”
    ......
    “说!你要永远效忠储储!”
    ......
    他哭着跪倒了。
    他说了那些话。
    “我永远是储储的奴才!”
    “我会永远效忠储储!”
    可是,她还不甘心。
    一匹匹沾着凉水的鞭子,在他身上遍处,绽开了血花。
    那一晚,他差点被打死。
    不,应该说,他真的死了。
    那一夜,是顾叶初的死祭,亦是李祎的新生。
    她那不可称之为母亲的生母,叫他回来,原是成为弟弟未来的大统之路的垫脚石。
    她是病态的,竟然妄想将襁褓里的孩子推到那个位置。
    她叫他去和那三皇子、五皇子去斗!
    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废人,如何与明月争辉?
    岂不是让他去死?
    可是她一点都不在乎。
    只要他一点不满足她的心意,她就在那孩子的面前,日日夜夜的鞭打。
    直到。
    那孩子突然死了。
    盈贵妃疯了。
    打入冷宫的时候,他还去看过她,解发佯狂、疯癫无状、颠三倒四、肮脏无比......
    她连自己都不认得了。
    “娘娘,你可还记得储储?”
    他一身贵袍,已然不是过去的那个任何人都可以欺凌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