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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你回掌柜的,我这就便去,我会将千帆接到药馆来,”转身又交待道,“大王,剩下的药材你来清点,记住,必不能错一点。”
    大王接过账本,郑重的点了点头。
    霍刀和老黄一齐到了谢府,通传了小厮片刻,就见着千帆同谢家的小公子并排而出。
    “霍叔叔!”
    千帆见今日来接自己的是霍叔叔,心中也难掩喜悦,快了脚步而去。
    霍刀见了他心中也着实温暖,朝他大步走去。
    及待二人触手相碰之时,二人面上都露出坦然熟悉的笑容。
    “俞家小弟慢走,可落下这个了...”
    谢将军手持军书卷三,急急而出。
    “千帆,这位是...”
    俞千帆正色介绍道,“这位是守城将领谢均谢叔叔,这位是我家中的叔叔,姓霍名安平。”
    二人相视一笑,互相道了礼节。
    几人随意说了几句,千帆也就跟着霍叔叔回了家。
    及至夜深。
    谢均的书房,油灯未灭。
    “末将谢均,参见霍将军!”
    谢均朝着霍刀极是郑重的半跪,做了军中之礼,霍刀忙拉他起身,“我已经辞去将军之位,如今已是一介平民,你不必如此...”
    “将军对我的救命之恩,谢某此生难报!若非黄城之战将军的拼死相护,末将的性命早就丢了,哪有如今这样安逸的日子?请将军再受谢某一拜!”
    原来谢卢曾是霍刀在疆边的部下,自从霍刀离任,王锵代之后,逐渐的把他们这批老人的权力架空了,谢卢自霍刀走后也总觉力不从心,年岁又逐渐大了,便安心的受了命运,被王锵之辈以莫须有的小罪名发配到永州之地,做了一个守城的将领。
    虽然官职降了、俸禄少了,可戍守永州的职务要平和简单的多,还与妻子又有了谢卢这个小魔星,自此更加不愿参与朝廷的争斗了起来,只一心一意的想过好自家的小日子,也不失为一个美事。
    却不想今日,忽遇故人。
    二人相见,自是情真意切、把酒言欢,又说了许多当年之事,二人皆是一阵唏嘘。
    谢均还问了霍刀的手臂之因,他也都一一诉说。
    临走前,霍刀再三叮嘱,万不可同其他人走露自己行踪,谢均虽不知其意,可却丝毫未有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及至霍刀酒醉一半,夜行回去的路上,见满月如盘照他心。
    思绪,也逐渐随着酒意混乱了起来。
    适才,谢均不知过往,同他提了沈侯。
    虽然谢均职位很少有见沈侯的机会,可就连他都知道,沈侯这些年的痴念,便是六年唏嘘已过,他竟然还没死心!
    竟然还在不断派人去寻她!
    也许,他已认命,只是为了安慰自己。
    也许,他已经有了新的线索,所以才一直不肯放弃...
    一想到桑桑又要回到他身边,霍刀的心,就止不住的颤抖,以致于害怕到意识朦胧!
    他承认,自己是自私的。
    他也知道,自己或许没有资格得到她,可是只要这样安安静静的守在她身边,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思及沈家。
    他不由叹息。
    这些年为了沈家,他的双手不知曾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也不知自己违背多少次的真心去做那些恶事。
    十八年的精贯白日沥胆堕肝,再加上他的一条手臂。
    也算够了。
    他对沈家,已然报尽了恩情。
    他不欠沈家的了。
    也是在他得知桑桑被洪水卷逝的时候,他忽然没了力气。
    后悔,席卷了他的全身。
    早知如此,他为何不在她身边?若是他在她的身边的话,定然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再一次与沈卿司并肩作战之时,他以自己的铁血身躯,为沈卿司挡了致命一刀,从此自己也失去了左臂。
    醒来之后,他便同沈卿司辞去了一切的职务,带上一个水壶两个干粮,遍走天下。
    何止是沈卿司不愿意相信她已经离世的事实,他更是不愿意相信!
    他本就无牵无挂、独来独往,便是死在路上,也是死在寻她的路上。
    尚且,不算孤独。
    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找不到她,他就寻一辈子。
    或许是老天眷顾,终于,还是在第三年的时候,找到了她。
    只是他找到她的时候,她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
    他自然知道是谁的。
    可是,他这一次并没有选择尽忠报恩。
    他为霍家忠诚半生,又丢了自己的一条胳膊,这恩,他还了。
    若恩公有怨,他霍刀愿意用下辈子一世的做牛做马,来换此时的与她相伴此时。
    既想了清楚,他驾马而行,朝着熟悉的方向,熟悉的街道。
    他还要护他们娘俩回家。
    桑桑才将药馆的门关了,又裹了裹千帆身上的大衣裳,只能看见他那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里还带着温暖的笑意,心中也不禁温和不少。
    “小家伙,回家吧?”
    她伸出手,千帆抬手牵住。
    才走两步,便见深夜尽头,一匹白马踏碎夜色,奔涌而来。
    月光明亮,那一双眼睛更加明亮。
    及至白马落定,霍刀下身而来——
    “是我来晚了。”
    深夜冷,可他额上却冒着热腾腾的汗珠子,好像刚才奋力扬蹄的不是马儿,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