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74章
    但雄虫确实比想象中更脆皮。
    格拉看着对方漆黑的尾巴甩来甩去的样子,感到有点好笑。
    他走上前一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对亚成年虫,然后把恩牵到面前。
    “你们一定就是瑟临说的恩和恩纳。”
    白色的雄虫轻轻地嗡鸣,友好地同对方贴了贴。恩很瘦小——事实上刚来ja的雄虫几乎都很瘦小,格拉可以轻易地把他们抱起来。
    核心种警惕地将恩纳往后扯了扯。
    “另一只是雌虫,不用贴贴。”
    这实在是过于好笑,格拉觉得前段时间交流稀少带来的不安在这一刻消融了。
    他先后摸了摸两只亚成年初期虫的头,然后靠近萨克帝,同他缠了缠尾巴。
    “所以你把他们送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我听说他们之前拒绝加入信息巢。”
    “如果有谁能够挤出多余的时间,可以能教一下他们通用语。”
    萨克帝说。他一歪头,就看见刚被摸了脑袋的两只亚成年崽子木楞楞地站在那里,莫名其妙地红温了。
    “他们现在只会嗯嗯唧唧。”
    “可以。”
    轻快地答应下来,白色的鳞尾在深黑尾鞭上又缠了几道。
    “我会和其他信息巢的成员说明。让他们每天训练完,直接过来就行。”
    “还有一件事。”萨克帝想了想,终于决定把一直以来拖着的另一桩待办事项给顺手处理掉。
    “今天早点回去?有些东西要和你确认一下。”
    “我知道了。”
    格拉发出低低的蜂鸣,同他贴了一下。他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此刻放松又安定,显然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
    “我会早点回去。”
    然后他就收到了一天之内的第二个惊吓。
    核心种早早回到了巢穴中,正坐在那里掰异兽腿上的壳,像是准备把食物打理好放进容器里。
    桌上还倒了一小碗蜜露。
    看见雄虫进门,对方站起身来,擦了擦手。
    高大的身躯让整个巢穴显得越发低矮。
    “跟你商量件事。”
    格拉听见他的准伴侣说。
    “能看看你的异化形态吗?”
    正在关门的白色雄虫缓缓扭过头来,仿佛电影里的慢放镜头。
    他发出了一个很能代表自己此刻心情的音节。
    “啊?”
    第三十五章
    [本章会出现异常情感模式]
    [本章会出现异常形态]
    [介意者可跳过]
    这诡异的反应让萨克帝也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雌虫之间撕斗起来,经常打得衣服飞飞,充分体现了何为素质低下。但雄虫每次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如同缩在壳里的蜗牛。
    他忘了对方和自己,从生物学上来说,可能不是一个性别。
    正想收回刚刚那句话,格拉已经站到他面前。
    “你……不讨厌吗?”
    “要不然算了,我想想别的办法。”
    异口同声很能描述眼下的场景,黑色核心种再次做了一个“你先”的手势。
    “你好像不太喜欢异化形态。”
    雄虫小声说,突然间又退缩回到了曾经的忐忑状态。
    但是他的重点和萨克帝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比起衣服飞飞,他更在意自己的异化特征可能会招致厌烦的这一事实。
    “……”
    核心种沉默了一下,然后叹气。
    他冲着格拉招招手,拉着对方坐在柔软的窝里。
    雄虫的精神力异常敏锐,他早该解释清楚这一点的。
    “我确实算不上喜欢。”
    和同伴碰了碰尾巴,萨克帝边思索边解释。
    “但这属于我个人、我自身的问题。我也不怎么待见自己的异化状态,然而所有一切都不妨碍我接受它、使用它。”
    “我和异化形态的虫子有过一些不太好的经历,这种糟糕经历造成的影响,大概率以后也无法消除。”
    “现在我是你的同伴。”
    “那些经历并不意味着我对你——对罗克珊这个个体有任何厌恶的成分。”
    “我可以毫无愧疚地接受现在的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同时也很难忘记过去的事情。”
    “曾经的所有将我塑造成你眼前所见的这个形状。”
    他在犹豫要不要给雄虫透露一点口风,循序渐进地将自己的经历以一种修饰加工过的方式告知对方,免得未来的某天突然掉马,给格拉造成过大的精神刺激。
    他的身份就像个深埋不露的核反应堆,不爆则已,一旦爆了势必会把身边的所有都炸个精光。
    金棕色的眼睛温和地注视着面前的雄虫,盘算如何将事情编得好听一点。
    “或许我应该和你聊一聊之前的事情,我不确定现在是不是一个适当的时机,我……”
    然而下一秒,对方轻轻捂住了他的嘴。
    雄虫不了解旧地神话中关于潘多拉魔盒的故事,但已经本能地理解到盒子开启的瞬间,那些倾泻而出的苦难与命运会将对方从他的身边带离。
    格拉对分离的畏惧,在这一刻远大于借机探究彼此过去的好奇心。
    他想留下他。
    无论何种形式何种方法,他想将对方长久地留在身边。
    当这只怪物被喀特拉的鲜血染成猩红、俯身在大祭祀场的王座上发出无声恸哭的时候,当他第一次亲密地贴合上对方精神海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被掩藏的压抑感和割裂感将对方撕裂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