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哗然,有人?过来劝架了,大叔跪倒在了地?上,一口血沫吐了出来。继寻被拉开了,有人?报了警,周围一片混乱。
血液混着酒精往上涌,心跳快到不行,继寻整个人?都在抖。他想不明白?,他明明比大叔高,比大叔健壮,所以到底是哪里让人?误解了,他到底哪里像是出来卖的?了?
派出所离酒吧街不远,两人?坐在大厅的?不锈钢椅子上,都是一脸狼狈。
大叔好不容易缓过来,捂着肚子龇牙咧嘴道:“你小子下手挺狠啊,你完了,一会儿赔不死你。”
继寻依然不理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登记信息时,他才想起一件事——他是公职人?员,要是被行政处罚就麻烦了。
民警让继寻报身份证,然后问道:“你上班了吗?在哪上班?”
大叔在旁边呸道:“保利会所,就是个鸭。”
“没问你,你不要乱插话!”民警严厉道。
继寻不回答,系统里似乎也没有单位信息,民警不知登记了什么,然后问道:“你喝了多少酒?现在还清醒吗?”
继寻本来挺清醒,过了这么会儿,酒劲才渐渐涌上来,脑袋很晕,也不知是酒精还是被手机砸的?原因。
民警见他不答,以为是喝醉了,便说:“你先醒醒酒,一会再问你。有什么朋友吗?让他过来接你。”
继寻打?开手机,他原本的?手机被陆子洋拿走了,现在这部,里面的?联系人?只有陆子洋。
他于是说:“我可以自己回去。”
民警又?看了看他:“不行,你喝醉了,需要人?过来接。没有朋友的?话,我联系你父母。”
继寻:“……”
之后进了调解室,但是调解进行不下去,大叔大概觉得自己在理,不依不饶要继寻赔医药费:“你把我打?这么惨,你没错?哎你打?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后果?”
继寻好端端的?被卷进来,气都要被气死:“我跟你说过我不是,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你不是,”大叔笑起来,一脸得意,“那你说你在哪里上班?刚刚警察问你,你怎么不敢答呢?”
两位民警一个头两个大,半夜加班,一个案子还能?牵出扫黄:“你坐下!神气什么呢!”
大叔:“……”
民警又?转头问继寻:“你在那个会所上班?”
继寻迟疑许久,回答道:“没有固定工作。”
大叔欸了声,说:“你们看吧,不就是嘛。”
“不要插话!”警察凶了一句,又?问继寻,“搞错了你好好跟人?说不就行了,是你先动手的?吧?”
继寻低头:“是。”
“把人?揍那么狠,你练过啊?”
继寻:“……”
“这是会出人?命的?啊,你想过没有?喝了多少酒?”
继寻小小声:“没喝多少。”
民警简直要被他气笑:“没喝多少你一言不合就打?人?啊?”
继寻:“……”
陆子洋到的?时候情况有些微妙,调解室里,两位民警坐中间,继寻和大叔分开在两边,继寻还在哭,眼眶通红,民警还挺凶:“不是,打?人?的?是你,你哭什么呢?”
大叔愤愤不平:“赔钱,不然我不和解。”
继寻咬牙:“我不赔!你要跟我道歉。”
“啊呸,我道什么歉?”
民警疲惫地?撑着脸:“你们不和解,那只能?拘留了。”
大叔不赞成:“警察同志啊,我是单方面被打?的?啊,这不能?算互殴吧?”
陆子洋坐到继寻旁边,继寻低头不看他,民警大致说了经过:“你也劝劝你朋友。”
陆子洋便问对面的?大叔:“你要多少钱?”
大叔大概是有些心虚,报了个价,说:“八百。”
出乎意料的?便宜,陆子洋点头:“我给?你。”
继寻不同意,气愤道:“我不赔,一分都不赔!”
陆子洋扫码转账,回头就见继寻气到擦眼泪。
陆子洋:“……”
签好调解书,继寻坐在椅子上,牙齿咬着,眼眶泛红,瞪着眼睛目送大叔离开。
陆子洋挺好笑的?,戳戳他道:“真这么生气啊?”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主?神和造物的?悲欢那就更不搭边了,继寻悲伤到无以复加,而陆子洋全程都是一脸无奈。
上了车,也就两三公里的?路,陆子洋踩油门,还不忘以领导的?口气教?育道:“特殊调查部训练你们,不是让你们对自己同胞动手的?。你和那人?力量差距那么大,你这么揍人?家,你真的?好意思?”
继寻垂着脑袋,并不认错:“他骂我。”
“他骂你,你打?他?这是一个程度的?事?”
继寻:“……”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的?公共停车位,陆子洋拉好手刹,熄了火,车顶的?感?应灯自动亮起。他转头看去,朦胧光线下,继寻有些走神地?看着窗外,两只手无意识地?捏成拳头,攥得很紧。
陆子洋伸手去揉他的?脸,那里潮湿柔软,一掐就是一道印子。继寻就那么抬眼看他,他哭了很久,眼睛湿漉漉泛着水汽,眼神还有些迷茫,看过来时,一脸的?呆滞顺从。
“伸手。”陆子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