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退名缓缓地顺着毛摸了摸。
    黑猫没有攻击或逃避的意思。
    只是抬头盯了她一会儿，又继续埋头大吃起来。
    于是一人一猫一个自顾自地吃，一个自顾自地摸。
    看上去倒是相安无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黑猫吃了多久，月退名就看了多久。
    二楼的黑尾铁朗倚着扶栏，也安静地站了很久。
    仿佛楼下的场景是他见过最美好的画面。
    他不想去破坏那种和谐感。
    *
    晚上，研磨被迫离开了书房。
    他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在黑尾铁朗的目光下垮着脸走进了客房。
    确认安置好了研磨，黑尾铁朗走进房间，习惯性地坐在了床边。
    “阿月。”
    他朝月退名招招手，将走过来的她拉到腿上搂着。
    “阿月最近有交到什么朋友吗？”
    “朋友？”
    月退名每天的生活都非常规律，不过就是家里到学校、教室到柔道部，几乎没什么去认识别人的机会。
    “嗯。”
    黑尾铁朗把她落在额前的散发拨开，露出她没有杂质的乌黑瞳仁。
    “跟阿月能相处得很好的那种。”
    “有吗？”
    他特意没有把范围限定在人类。
    月退名沉默了很久。
    像是在纠结着该不该说接下去的话。
    “小黑。”
    最后，她像是作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郑重地喊他的名字。
    “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
    “什么？”
    黑尾铁朗看着她认真的神色，也笑着直视她的眼睛。
    “我在外面有了一个……怎么说呢，除了你之外的……总之就是感觉跟我非常合得来的那种……”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关系。
    “等等。”
    黑尾铁朗的神色是止不住的震惊。
    等一下。
    现在这个是什么情况？
    他不是只想问一下她和猫的事情吗？
    这是什么展开？
    阿月在说什么？
    他的思维一下子有些转不过来。
    难道猫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别的东西？
    别扯了。
    怎么可能。
    “阿月……”
    黑尾铁朗艰难地开口。
    “你……”
    “抱歉，小黑。”
    月退名试图从他怀里站起身来，却被他翻身按倒在床上。
    “阿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语气沉沉地问道，眼里满是某种危险的信号。
    “抱歉……”
    她好像只剩下了说这个词的能力。
    “不要说抱歉，阿月。”
    黑尾铁朗脱力般倒在她身上，把自己埋在她颈窝，双手在她背后一寸寸收紧。
    “不要说这个。”
    “可是我该早点跟你说的。”
    月退名叹了一口气。
    尾音悠悠消散在空气里，却重重砸在他心上。
    “是什么时候？”
    他不死心地问道。
    “是我去合宿的时候吗？”
    “嗯。”
    她应着，想了想又解释道。
    “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可是，你知道的，我从来都只会被拒绝。”
    “唯独这次不一样……”
    “我也从来没有拒绝过阿月你啊。”
    黑尾铁朗握着他的双手按在了两人的头顶上方。
    “对啊，所以我说那是「除了你之外的」啊。”
    “除我之外？”
    他一字一句地重复道，眉头越皱越紧。
    真是离谱，这要怎么「除了他之外」？
    “所以阿月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
    月退名鼓起勇气说道。
    “我想把它带回来。”
    “喂！”
    黑尾铁朗觉得这个事情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不可以吗？”
    “你说呢？！”
    这是什么挑战他的尊严和底线的行为。
    “好吧。”
    确认了他的态度，月退名的眉眼间满是遗憾。
    “你居然还觉得很可惜？”
    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嗯。”
    她还茫然不知他已经快气炸了。
    “毕竟感觉它跟小黑很像嘛。”
    “.…..”
    “难道我是死了吗？”
    “你急着找替身？”
    “不会，那个代替不了小黑的啦。”
    这句话好歹稍稍平息了他内心翻涌的滔天巨浪。
    算她还有点良心。
    “好了，不说这个了。”
    黑尾铁朗为了不气死自己果断决定换话题。
    “所以那只猫，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是讲讲这个事情吧。”
    他扶额，最终选择单刀直入。
    “什么？”
    “难道我们刚刚没有在讲这个吗？”
    月退名一脸「你在说什么我不理解」的疑问表情。
    “哈？”
    黑尾铁朗愣了片刻，这才回过味来。
    “小黑以为，我们刚刚在聊什么？”
    她面色冷静地问道。
    “没什……”
    正在黑尾铁朗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什么掉在地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