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喻独活微微抬起眼帘,眼底闪过丝犀利的锋芒,仿佛没有任何信息能在他眼下藏匿。
“阿诺德查兹,s级alpha,原隶属于联邦一个佣兵小队,担任小队队长。”
alpha异种出乎意料的好沟通,没有半分抵抗就流畅交代出了身份。
喻独活单薄的眼睑半敛。
怪不得他在帝国星网和内网上查不到有关阿诺德的信息,原来是联邦的人。
联邦体制跟帝国天差地别,如果说帝国是集权统治,那么联邦就更偏向于最大限度的自由。
如果要是没说谎的话,阿诺德又加入了佣兵小队。
联邦的自由佣兵们更是无拘无束,什么身份的都有,甚至有的人可能都没录入身份信息,当然不可能被查到。
但他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
“我的问题是,你是谁?”
喻独活眯起眼,抬高了手中的电磁脉冲枪,直直对着阿诺德。
“你比我更清楚。”
阿诺德的那双美丽又危险的金色竖瞳陡然收缩,从左眼中钻出一条扭曲粘腻的凶戾触手。
他狭长的眼角裂出几条血纹,蜿蜒盘旋在那俊美面皮上,像摔出裂痕的精美瓷制品。
“你不是阿诺德查兹,也不是异种。”
喻独活没有被吓到,尽管他眼前坐着的是这样一尊藏匿在阴暗深处吐着蛇信的毒莽。
所有事物都遵循着既定的规律运转,被平衡所制约。
被异种寄生的人类会得到强大到非人的能力,但同样会失去智,这才是符合平衡原则的规律。
他查过星史,自从异形凭空出现,已过数年。
据记载,没有一例被寄生的人类会长时间存有智,最长也不过几分钟,就会被异种完全吞噬。
像眼前这位有智的被寄生体,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他更可能是什么其他东西。
“你不是这具本体真正的那个人类。”
阿诺德没有回应喻独活的话,他的声音低缓冰冷,听到喻独活耳中却如滚烫热浪般急速炸开。
omega的脊背骤然绷紧,脆弱但不失锋利的蝴蝶骨隆起,不过几瞬,又如游鱼坠海般恢复平静。
两个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不管是主动被动,结果都是强制抢占了别人躯体的俩玩意儿目光对视。
一个冷静肃杀里压着警觉,另一个奇诡沉寂中透着贪欲。
正针锋相对的电磁脉冲枪和狰狞粘腻触手,此刻已不再是武器,只是为两个勾缠相杀的灵魂让路的不起眼配角。
他们都杀不死对方,其实到了这个地步,两个人都知道继续相持不下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就当他们同时休战收手的瞬间。
突变发生。
“警报!遇袭!警报!遇袭!”
星舰舱体内所有警报一齐响起,舱体剧烈晃动,强度高到可移动的小件物品都重重跌落在地。
喻独活精神还处于紧绷僵硬的状态,注意力全集中在阿诺德身上。
突发的晃动让他脚下不稳,眼看就要被甩到船舱金属壁上。
刚刚还对他剑拔弩张的触手轻而易举把他拦腰捞起。
“是星盗……操控……”
弗里德的声音在船舱内响起,随即伴着又几下摇晃,声音滋啦滋啦逐渐模糊。
尽管信息残缺不全,喻独活还是听懂了个大概。
基本就是弗里德忙着操控,让他别担心。
“咳,可以放我下来了。”感受到触手还缠在腰间,喻独活脸上闪过丝不自然,“勉强能说干得不错,管家。”
但阿诺德并没有如他所愿那样,把触手从他腰间松开。
“我是你的管家。”阿诺德嗓音低沉,混杂着慵懒和轻蔑,“而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说我的任务是负责贴身照顾你。”
喻独活注意到阿诺德那向来没有任何波动的声音里,突然加重了“贴身”两个字的语气,显得他少了几分非人类的诡异。
“但那个劣等人类只是个a.级alpha。”阿诺德继续说道,“为什么你在我面前保护他?”
喻独活被阿诺德说得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异种是在讲之前他怕弗里德被杀死,呵斥他让他回操控室那件事。
对于异种而言,他们几乎不能解什么是感情,他们只能考虑到客观因素。
在阿诺德的眼中,他是贴身保护喻独活的s级alpha,而弗里德只是个普通的a级。
他不明白为什么喻独活会选择客观条件比较差、定位又没有那么亲近的一方去保护。
尤其还是在他的面前,去维护另一个alpha。
“我发现有的时候你是真的脑子不太灵光。”
喻独活沉重地叹了口气,吐息出去带动腹部凹陷,腰间的束缚又趁机紧了几分。
“你管我这么多有什么意义?”喻独活指尖挑起触手那粘腻温凉的表面上狰狞突起的吸盘把玩。
他刻意含着笑压低声线,在这嘈杂战乱的环境中显得暧昧又朦胧,“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本用于战斗绞杀敌人的触手头一次被这么绵软轻佻的对待,阿诺德举止间仍然是慢条斯,不为所动。但他手背骨节上绷起的青筋,却已然暴露了真实情绪。
“什么是爱。”
异种alpha遇到了难题,他从未将这个字眼与自己联系在一起,“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不会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