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凤浑身都没力气地趴在地上,脑袋还是一片嗡鸣,像是箭羽破空声,还有小毛那一声惨烈叫声。
浑身冒着冷汗。
手脚都在发抖。
直到霍刃走来,把他抱在怀里,他还是感受不到触感,只觉得身体皮表没了温度,整个人眩晕的飘忽。
“小酒?”
“抱歉,吓到你了。”
半晌,时有凤凝滞空白的眼底回了神,淡淡一笑,轻声道,“没事。”
随后霍刃要抱着他,就如以前他爱的姿势抱在胸前,时有凤道,“我想你背我。”
霍刃摸摸他脑袋,“天黑了,后面你怕。”
时有凤,“我不怕了。”
“好。”
霍刃把时有凤背在后背,接过老罗递来的小毛,白毛染血,尾巴下垂着,奄奄一息。
后背是昏日凄清的声声鹧鸪,豺狼虎穴传来时远时近的咆哮,天快黑了,红霞落在树叶草尖儿上似一丝丝血丝。
时有凤闭眼,无声留下一滴眼泪。
霍刃紧了紧他腰,以往亲昵传递情谊的动作,令时有凤后背发寒。
霍刃道,“小毛,我已经吩咐人采药,尽量治好,不行的话,村子里再捉一只。”
时有凤,“嗯,你没事就好。”
霍刃抿嘴,没再说话。
他脚程快,天边出月牙时,在一片水雾淡蓝的昏黄回到了石屋。
他把时有凤放在堂屋椅子上,借着光,这才发现他身上好些泥土,就连手心都汗涔涔沾染了灰。
霍刃端水来,拿着巾帕一点点的擦洗。
他握着的小手心在抖,霍刃抬眼看去,时有凤抿嘴笑,“我还是有点怕的。”
霍刃嗯了声。
“我不会这样对你的。”
时有凤咬着细颤苍白的唇瓣,轻轻贴了下他侧脸,“我知道。”
将时有凤清洗完,霍刃就这样抱着他坐在院子里。
霍刃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时有凤却浑身发抖的厉害,清亮的月色下,霍刃朝他嘴边吻了过来。
时有凤本能低头,他下颚却被指腹捏着抬起,不待他看清霍刃神色,后者已经闭眼,轻轻的舔吻他唇瓣、齿缝。
时有凤一个激灵,呼吸不畅,微微张开了点紧闭发颤的唇缝,霍刃钻了进去。
时有凤呆呆的没有反应,他应该响应的,然后如以往动情沉溺,对,应该是这样的,可霍刃亲他一分深入一分,时有凤越是僵硬一分越无法动弹。
霍刃耐心很好,炙热雄性的侵略呼吸下,动作很温柔,像是轻抚着他最爱的东西。
就像他逗小毛那样,耐心且温和无害。
不知道被亲了多久,霍刃才松开他,吻了吻他额头,“怎么还不知道呼吸换气。”
时有凤柔柔一笑,“我有点困了。”
他说完,朝霍刃后背靠了下,抬头贴了下霍刃的脖子。
霍刃又侧头亲了他眉眼,“那我抱你去睡。”
“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床上吗?”
时有凤微微睁眼,满天星没点亮他眼里的神色。
“可以。”
霍刃刚把时有凤抱进屋里,院子里就有鸟叫暗声。
霍刃一顿,看着时有凤道,“牛四那里我要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时有凤被子底下紧拽的手松了,“嗯,早去早会,我等你回来再睡。”
霍刃摸了下脑袋,“困了就先睡。”
霍刃走了,一如既往留了盏灯。
灯火一颤,时有凤听见门外落锁的声音。
时有凤把被子罩过头顶,躲在一片黑暗中。
霍刃出了院子,就见老罗已经在水渠边等着了。
“老大,牛四那边确实如你所料!”
老罗目光灼灼,他们此行的目的终于要有了结果。
布局天下的网终于可以收束,只待卧龙岗的金库到手,粮草到位兵马充足,这乱世改换天地指日可待。
老罗难掩兴奋,但瞧着霍刃脸上没有波动。
也是,一切都在老大推进中,他有什么惊讶的。
两人悄声来到牛四家院子,院子挂了红绸,暗淡夜色下,一条黄白小狗趴在石阶上忽的朝门口张望。
老罗刚要搭弓射箭,霍刃阻止了他。
霍刃露面,小白黄狗认识霍刃,摇着尾巴朝他跑来。
两人穿过院子,沿着灶房土墙绕到侧院子里,跳上那颗李子树,悄无声息掩藏在大树里。
东北角的树荫挨着窗户,窗户半遮半掩露出一片黄晕,里面人声细语听的一清二楚。
霍刃蹲的那树干上,还能看到里面动静。
霍刃有些走神,之前就是在这里,他顶着小少爷摘李子。
不过很快,他专注窗户里动静。
一方小桌前,一壶酒、两个粗瓷碗、两柄龙凤蜡烛。
牛四倒了酒,放小文面前。
两人都是寻常衣裳,一切仓促从简。
牛四握着小文的手,“委屈你了。”
小文似有些羞臊,“牛四哥,你知道我乐意,也希望伯母能尽快好起来。”
牛四眼里有些热意,“我这辈子遇见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牛四说着就要和小文喝交杯酒,小文暗自着急,但也配合喝了。
小文甚至一杯杯的给牛四灌酒。他都问李腊梅了,牛四酒量一般,没几杯就会醉。醉了大发脾气胡言乱语,醒来后还会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