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祁年面上一副忧心忡忡跑近,试探地朝时有凤后背衣衫扯了下。
时有凤刚刚也被那个趔趄搞得失重,心慌未平着急扭头看他爹。
就见他爹忧急的神色。
那张熟悉的脸多了些忧急疲倦,时有凤鼻子一酸,眼见就要哭了。
他从霍刃怀里探身,乳燕投怀似的扑向封祁年的怀里。
“爹爹,呜呜呜。”
时有凤趴在他爹肩膀上哭得激动,肩膀都一缩一颤的,像是担惊受怕的孩子终于等来了依靠。
封祁年轻轻拍他肩膀,柔声安慰道,“爹爹来晚了。”
“不怕了不怕了。”
封祁年越过怀里儿子的肩头看向凶猛高壮的山匪,袖口下拳头捏紧。
抱着儿子的肩膀也没松手。
目光盯着男人抱着他儿子腰腹和双膝的手,难掩怒意。
时有凤用袖口擦了擦眼泪,这才发觉自己姿势有些奇怪。
他刚着急扑向他爹,下半身在霍刃手上,上半身在他爹手上,此时才发觉身体有些拉扯的紧绷。
时有凤吸着鼻子,一抬头就见两个男人无声的对峙。
时有凤忙道,“我下来吧。”
都不动。
都目光沉而迫切地看着时有凤。
双方的占有欲和紧张不安都十分明显。
时有凤蹙眉道,“你们都抱得我疼了。”
霍刃立即委屈道,“岳丈,您快松手,小酒怕疼的。”
封祁年下意识连忙松手,因为知道自己儿子身体多脆弱痛感异于常人。
松完手后,见男人还抱着他儿子,面色都细微抽搐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封祁年一副被雷劈中的神情。
霍刃把时有凤轻轻放地上,弯腰抱拳,“儿婿拜见岳丈。”
气势如虹,洞内顶声。
声音回荡在耳,霍刃头更低垂着了。
他明明控制嗓音了。
封祁年眼里没了激动忧切,就这么打量霍刃。
越看神色越紧绷。
他看一眼,凶悍的腰板就弯一分。
此子非常人,凶狠又能隐忍是个人才,但他说的话,封祁年想把人剁碎。
时有凤见两人不对付,气氛紧张的很。
拽着他爹的胳膊,含羞带怯的支支吾吾,“爹爹,他是我……霍大哥。”
到底还没成亲,时有凤又没霍刃脸皮厚,说了个含糊又亲昵的称呼。
封祁年见儿子说的胆战心惊,脸都急红了,看来怕这个土匪怕得厉害。
封祁年镇定了神色,开口道,“多谢霍当家这些日子对犬子的照顾。”
“明人不说暗话,小酒离家多时,家中亲人忧心惶惶,要接小酒下山得多少过路费。”
霍刃紧绷的像是弹簧似的,立马回话道,“彩礼我会置办十里红街,定不会辜负小酒。”
话落洞里静声。
两个男人拧眉无声看着对方。
霍刃心里有些懊悔,答非所问,这显得他很强势。
封祁年心想这个土匪癞-□□想吃天鹅肉,还扣着人不放,看来只得强行里应外合的攻山了。
无声对峙逐渐紧压。
时有凤忙站在两人中间,“爹爹,都是误会,我和霍大哥是两情相悦的。”
霍刃松了口气,此时觉得娇小的媳妇儿站在他面前特别高大。
封祁年心头一梗。
斯德哥摩综合征。
封祁年极力稳住怒火,面色缓和了下来,“好,你们要是成亲,要搬回城里住。”
时有凤看霍刃没反应,忙拉他手臂,霍刃才回神点头,“这是自然。”
“岳丈,具体事宜回石屋,我再向您详细容禀。”
从腾龙洞到石屋不过片刻功夫。但是山路崎岖难走,坡度都是垂直转弯,成人都不容易剎住步子,一个招架不住就阻到脚指头。
霍刃要背时有凤,但当着他爹的面,时有凤不好意思。
不过不待他纠结,就已经被霍刃捞上背了。
这落在封祁年眼里,更是屈服强迫。
封祁年道,“不麻烦霍当家了,还是我来背吧。”
他儿子确实娇弱易碎,走不得这破路。
时有凤脸更红了,“不要,谁这么大了还要爹爹背的。”
封祁年一噎。
心里酸的不是滋味。
又惊讶儿子拒绝的果断,这是以前从不会有的。
此时看着自己天真可爱的儿子和一个凶恶的山匪亲密无间,封祁年心更痛。
那土匪看着很乖顺听他儿子的话,但凶兽就是凶兽,一旦反扑他儿子哪是对手。
时有凤怕他爹担心误解,还没等到石屋,一路上就迫不及待给他爹说霍刃对他的恩情。
三番几次的救命。
一直来的细心照顾。
从没有扣押他不让下山。
他们本打算今天就下山的。
但这些话落在封祁年的耳朵里,那一句句的温情都是被迫的伪装,都是求救信号。
这些话术一定是提前练习好的。
封祁年越听,面色越沉。
不碍事,今晚过后,他就会将这里移位平地。
山下,他已经埋伏了很多□□,一定要让这些土匪死无葬身之地。
封祁年一路心事重重的跟在霍刃身后。
看着趴在他后背上的儿子,那毫无防备的亲昵信赖,看得他心口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