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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救了他一命,他就管我叫大哥了。”
    “那我也叫你大哥吧,反正我不亏。”无疏财迷般半个身子扑到小几上,将一堆脂粉拢进自己怀里。
    “你这算盘打得精妙。”裴厌辞失笑,“以后你就算叫我大哥,也得自己买去,休叫我去,脸臊得慌。”
    无疏撩开车帘子,打趣道:“我的姑娘还没个影儿,你是该找个姑娘成家了,这些早晚都得买,多买几回就习惯了。”
    “我不成家。”
    “为甚。”
    “我啊,”裴厌辞顿了下,手里挥了下马鞭,“我喜欢男人。”
    第11章 书生
    “啊?”无疏有些懵,“可你也是男的啊。”
    “所以啊,怎么成家呢。”裴厌辞道,眼里几不可见地划过一丝伤意。
    在十三四岁的年纪,他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寻常达官贵人玩男人,好娈童,那只是尝新鲜,逗个趣儿。
    他不同,接受不了任何女人近身,只喜欢男人。
    偏偏眼光还挑,寻常人入不了他的眼。
    前世唯一一次动心,是他的小将军平叛得胜回朝时。
    意气风发少年郎,带着一身嗜血杀气和锐意走进金銮殿内,一手扶剑,撩开铠甲和战衣下摆,臣服于御台之下,脊背却是挺直,头颅桀骜的高昂。
    封赏过后,他特地邀了人去后花园小坐,那夜两人相谈甚欢,后来时常相伴,形影不离,裴厌辞更是给了不少独属于他的特权,纵容他的权力越来越大。
    等到小将军也动心了,他晓得时机成熟,一次共饮,趁着微醺的醉意,让他将自己推倒在身下。
    下一刻酒杯倾倒,面对十万叛军毫无惧色的人,私底下与近臣说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面色惨白地滚落在地,颤颤巍巍地求他饶命,溃不成声。
    他的酒醒了。
    一切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成为明君的路与暴君的路一样,都充满了血腥与枯骨。
    他们害怕,也所应当。
    他甚至只是起了一个苗头,这人就吓破了胆。
    将一位实权帝王压于身下,那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们连这种念头都没胆子有。
    真是窝囊。
    在那位小将军开始哭声求饶的时候,裴厌辞已经开始对他感到厌烦了。
    他不喜欢软弱的人。
    那一刻,他明白了过来,享受权力巅峰的快意的同时,有些东西,是必然要失去的。
    比如无关痛痒的情爱。
    “大宇有很多南风馆。”无疏脸红着小声道,“温柔小意又听话,要是买一两个来暖床,应该还是不错的。”
    裴厌辞“扑哧”笑出了声,“你这小孩,别人的事情,你少操心。”
    “我不是小孩了。”他不满。
    “是,你都逛过南风馆了,该是大人了。”
    “我才没去过,这些、这些都是听毋参他们闲聊时提起的。”无疏的脸更红了,“越管事倒是说过要带我去红袖招见世面。”
    “简直胡闹。”裴厌辞摇头。
    “我们去哪儿?”无疏干脆钻出车厢,和他并排坐在一起,两条细长的腿在空荡荡的裤管里来回荡着。
    “见几个人。”裴厌辞状似无意地开口,“越管事平日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无疏摇头晃脑道,“虽然人瞧着不着调,但待我是真的好,我都想撮合他跟我娘在一起……你笑甚!”
    “没。”裴厌辞收敛了笑容,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甚算了?”
    “这不是你个小孩该关心的事情。”
    “你又这样说。”无疏鼓起脸表达不满,“再过几年,我也可以当管事了。”
    “等你真当管事的那一天再说。”裴厌辞道,又抽了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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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裴厌辞让无疏在马车里等他,自己跳下马车,又扭回头,朝身后望去。
    “怎么了,我不会偷跑玩耍去的。”无疏有时流露出不同于这个年龄的孩子的成熟,知道甚是正事,甚是要紧的。
    裴厌辞摇摇头,他不是不放心他。
    想了想,他还是招手,“一起进去吧。”
    无疏立刻欢快地把手里剩下的核桃酥一股脑塞进嘴里,跳下马车,几步跟上,生怕他反悔。
    “我们要见谁啊。”他鼓着包子脸问。
    “一位教书先生。若是普通人家,你早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嗯?”逃无疏差点涩的糕点噎着。
    “上学?”好陌生的事情,“我还是先回马车吧。”
    裴厌辞直接把他拽了进去。
    大堂里,姜逸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见到了人,他立刻起身迎上去,“还以为你不来了。”
    他昨夜才托人帮忙问太子的意思,今日他就得到消息,于是约了在姜家的别院见面。
    “事关太子殿下,我怎么会不来。”裴厌辞道,让姜逸的随从带无疏去一旁屋子吃茶点。
    “太子殿下真的会帮我们?”这时,从内堂里走出一位留着美髯的中年男子,正是方鸿春方大儒。
    后他半步走来的还有另外三人,分别穿着青城书院特有的青衫和白衫,外罩同色轻纱,儒雅飘逸,自带风流。
    “这几位是?”裴厌辞看着几人。
    姜逸这才想起介绍人,分别介绍了裴厌辞和方鸿春后,指着白衫男子道:“这是宋祺安,在辈分上是宋绥禧的小叔,其实也就大几岁,瑞安十一年的探花,现在青城书院担任讲习教授。这两位是被抓的书院学生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今年也参加了会试,幸运那日没去祥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