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哥儿话别后,眼里包着的眼睛水就包不住了,边走边哭。
哭了一会儿又笑了,笑的开怀。
觉得嫁对了人可真好,吃得饱饭,还有人陪着说话,晚上暖脚,越想越觉得自己得加紧时间寻看了。
可是他十三岁起就开始给自己物色人选了,至今没一个满意的。
要不是性子闷,就是人懒散,再不就是家里鸡零狗碎事情一大堆。
走了一会儿才换了换手,这一篮子提回去费手,他就端抱在胸前往家赶。
回家估计是要挨小爹骂的,又该说他不知礼,没眼色,别人给啥都敢接着了。
但他心里开心着呢,逸哥儿对他好,他心里明镜似的,家里是一点吃食也无了,可谓是及时雨。
要不以后嫁去松茸,就能经常跟逸哥儿串门子了,他打算回家就让他阿爹给他打听打听。
第三十三章。
新修的两间屋子给了他们一间做新房,另外一间是官恒一家三口在住,两个姨娘和官母,她们还是挤在灶间。
天黑尽了,小两口还坐在炕边,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话茬。
官二想做点什么又觉得唐突,只能扮演着冷静自持。
沈逸在木盆里烫着脚,视线偷偷往官二那看,其实他也紧张。
没有红烛,油灯点到天明已然奢侈,门上双面贴了囍字就是新房了。
官二心里不大好受,想当年大哥大嫂十里红妆,八台大轿,高头骏马,宾客络绎不绝。
如今他连床红色的喜被,都给不了,就这么把人给迎娶了。
“夫郎……婚礼如此简陋,委屈你了。”
“不委屈,以后要对我好,让我吃得饱穿得暖。”
“为夫竭尽所能也要让我夫郎康乐无忧。”
沈逸不擅长说这些亲昵话,他心里也不觉得吃饱穿暖得靠他人,只是为了让官忱安心。
“夫君……就寝吧。”
官二干巴巴的应了声,翻身利落的滚进了炕里边给沈逸挪出半边。
等沈逸躺下,他的心脏才开始扑通个不停,头皮也一阵阵麻痒。
他悄悄侧头看去,却发现沈逸一直面朝着他侧卧,一直看着他。
有块大石头投进了池塘,泵出大圈水花,哗啦的一声巨响在官二颅内响起。
他试探着挪过去,捧过沈逸的脸,歪头碰了碰那冰凉的唇线。
沈逸唇缝微启,官二就攻城略地不学自通。
炕头热烘烘,心也被燎得滚烫。
破碎的声音被压在喉咙里,不时的闷哼出声。眼角的泪珠滑落在枕上,身前火烤似的皮肉贴着皮肉,汗液黏腻。
云雨间歇,又复起复灭,算不清时辰,直至天光微亮,才肯抱着怀中人睡去。
天亮后两人当然都没起得来。
两位姨娘如今已经能打理好灶房一应事物了,比起初来时勤劳许多。
热的昨天的饭菜,窝头都吃光了,还剩豆饭。
饭菜端上炕桌还特地等了两人一会儿,结果没见人起来,就开吃了。
新房里,沈逸揉着眼睛,动作缓慢的把腰上的双手拿开起身。
官二也醒了,一个翻身起来给沈逸拿衣服又帮着穿上,桌台上的油灯早已枯灭。
二人一起到灶间洗漱,锅里留着两人的饭食,还温热着。
一起上桌吃饭,他们还从未二人单独上桌吃饭过,一时间还有些别扭。
再过三五天,土都解冻了,就能开始春耕了。
饭后沈逸把留种的青稞种子,高粱种子都拿出来挑拣,再用水浸泡放在灶间温热处醒种。
官二拿了锄头在院里翻土,这是种过土豆的那块地,如今要翻出来围上篱笆,当菜园子,种点大白菜和莲白。
溪涧里有股活水了,官恒一早就拿了水瓢挑着一对木桶,打水去了。
两个小孩出去闲逛,有时候能走到松茸村口去了,个子都长得不算瘦弱,跟本地的孩童玩耍倒也没挨欺负。
从明日起就该一日两餐了,家里人口多,今年春耕得至少开出十亩地,全种上主食,才够一家老小吃喝。
次日
留了官母和官大嫂在家看门,大人连带着三孩子全部出动。
先把之前那块儿青稞地翻出来,再围着这会儿延伸出去,隔个几丈远就留出个半米长的位置过路,也做分隔。
官安,官恒,翻土。
两个姨娘就把掘出来的石块石子捡起来放在背篓里,背到不碍事的地方去倒掉。
沈逸就带着几个小孩子捡挖出来的细嫩草根回去喂羊。
捡了一会儿就不捡了,实在费腰,腰酸的厉害。
便拿着骨撬也翻起地来,他手劲不小,骨撬也还算结实,所以并没有落后兄弟两人太多。
他们开了八九天的荒地,才开出四五亩,急也急不来,只能一边开荒一边抢种。
要开第六亩的时候,沈逸就叫了停,再开下去也没用了,没有农肥了,开了也只能放着,还不如节省力气,好好把前面的五亩地伺候好。
松茸没有成片的耕地,甚至没多少人愿意种地,他们都靠着家里的祖产放牧牛羊,或者是去平村大户家做工,春耕秋收就能挣来三五月的口粮,也就不愿意自己伺候地里。
所以现在的松茸村只有零星几家在开荒或者翻地,家里汉子出门帮工了,家里人就把菜园子收拾出来照顾好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