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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谢蕴点点头;“那你哭吧。”
    说完,她过去夺了鸟笼,转手递给内侍,谢昭宁哭天喊地,谢蕴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门里传来谢昭宁撕心裂肺地哭声。
    内侍手抖了抖,不敢耽搁,提着鸟笼就跑了。
    紧赶慢赶地将鸟递到女帝跟前。
    “美人,买西瓜吗?比我的心还要甜?”
    “美人,看了我就要买西瓜的,不买是耍流氓。”
    女帝嘴角勾了勾,情绪莫名高涨,“确实很有趣,朕买了你的西瓜。”
    “美人,买了西瓜,就等于买了我的心。”
    一问一答,女帝高兴极了,吩咐人提着鸟笼去冷宫。
    内侍慌忙禀报:“来时谢小娘子不高兴,谢相答应她,说您看一看就送回去。”
    女帝瞥他一眼,道:“朕明日去找谢蕴,重金买下便可。”
    内侍不敢再说了。
    女帝去冷宫找长姐。承桑茴坐在地上玩着葡萄,一双手都要黏在了一起,女帝过去,亲自拿着湿帕子给她擦擦手。
    鹦鹉被提了进来,放在承桑茴面前,鹦鹉跳了起来,“美人,买瓜吗”
    “不甜不要钱,瓜比我的心还甜。”
    “姐姐这么好看,买一个西瓜呗。”
    承桑茴灰败的眼神中绽开了笑容,她跪着膝行过去,伸手去摸摸鸟笼,女帝在旁,告诉她:“你喜欢吗?喜欢就给你留下,陪着你作伴。”
    承桑茴没有回应,提起了鸟笼,“再说一遍?”
    “买个西瓜吃吧,姐姐就像西瓜一样甜。”
    “姐姐很甜吗?”承桑茴笑得眉眼弯了起来,她伸手,轻轻抚摸鹦鹉的脑袋。
    肉眼可见的情绪变了,女帝觉得自己做对了。
    坐了片刻,女帝便走了,承桑茴将鹦鹉提到自己的床上,外头看着它。
    鹦鹉也看着她,一人一鸟对视许久。
    须臾后,承桑茴起身要走,鹦鹉忽而开口:“先生、先生、先生,买个西瓜……”
    承桑茴骤然顿住,低头看着鹦鹉,鹦鹉依旧在喊:“先生、先生、先生,买个西瓜吃。”
    “先生……”
    承桑茴轻轻咀嚼这两个字,心口空荡荡,怅然若失。
    “先生,吃瓜吗?先生,买个西瓜吃。”
    “先生、先生、哦,先生死了、先生死了……”
    鹦鹉跳来跳去,承桑茴低头看着鹦鹉,一滴泪霍然落下。
    先生、死了……
    ****
    谢蕴的伤好得慢,兼之夏日,稍有不慎就会发炎,始终不见好。
    她打发风轻扬送大夫人去找裴暇。
    大夫人走后没两日,外面传来消息,温粱死了。
    死在客栈里,被人一剑穿喉,当场毙命。
    谢蕴听后,脸色骤然变了,“谁、谁做的?”
    下属摇首,“查不出,消息传到宫里了,陛下震怒,派遣刑部的人去了。”
    温粱死了,陛下如何不怒,她的人,调回京城,半道被杀,挑衅她的威仪。
    谢蕴心口慌得厉害,扶着桌沿,她问:“谢小娘子近日做什么?”
    “我们、那日有个兄弟跟着被杀了,找不到凶手是谁。这几日以来,小娘子都会去铺子里,见的都是管事,我查过那些管事,都是普通百姓。”
    谢蕴深吸一口气,扶额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温粱死了……
    温粱一死,陛下的后路就被堵住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以陛下的性子,肯定会彻查的,京城又会陷入腥风血雨中。
    她说:“静观其变,有动静即刻来报。”
    下属退下了。
    谢蕴莫名一阵腿脚发软,温粱死了、当年与秦思安一较高下的温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谢昭宁在做什么呢?
    ****
    谢昭宁同时得到回复,她呆了呆,“死了?”
    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徐徐涌现了些浑浊,她杀了温粱。
    浮清点头,“自然,万无一失。”
    谢昭宁眨了眨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就反应过来,双手下意识交握,微微一笑:“好,且看陛下如何安排。”
    温粱死了,今上必然要换新的人选了。
    浮清退下去了。
    屋里只有谢昭宁一人。
    谢昭宁端起面前的凉茶,仰首,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水漫过喉咙,激起一阵凉意。
    她咽了咽咽喉,低头看着自己一双手,与往日一般无二。
    白皙、袖长。
    她曾以为自己是天生的商人,喜欢商场,喜欢做生意。
    如今,自己杀了人。
    为自己的前途,杀了人。
    这一刻,她又觉得自己是刽子手。
    若不做侩子手,我为鱼肉,人为刀狙,又是何等悲哀。
    谢昭宁默默地安慰自己,温粱该死,她是帝党。
    她慢慢地站起身子,一步一步,沉稳地朝外走出去。外面的夏日,酷热难当。
    走到门口,她被强烈的光刺得不睁开眼睛,缓了两息的时间,她又重新睁开眼睛,抬首,静静的看着阳光。
    她说:“浮清,你说温粱死了,陛下会不会发疯呢?”
    那是温粱啊。
    女帝内定的新内廷使,与秦思安一般的人物。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换谁,谁不疯呢。
    浮清定了定神,目光中的谢昭宁格外平静,面若白玉,眼中却没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