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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好长,好稀奇,好苛刻。
    世间难寻。
    第38章
    玉临市, 盛夏。
    随着玻璃门被人从内打开,顶上的贝壳风铃“叮”地一响,尾部那一长串风干的美叶雪蛤泠泠相撞, 宛如送别。
    五官略微长开的青年手里提着一个带有店铺logo的透明包装袋,身上的棉质短袖宽大漏风, 风一吹,衣摆波浪般地飘了起来。
    “喂。”
    “我的志愿?上午就填完了, 第一志愿是玉临大学的软件工程, 招生组来过电话, 说我的分数没问题。”
    包装袋里的蛋糕盒有点歪,狄琛肩膀夹着手机,将两个拳头那么大的纸盒摆正。
    中途可能扯到嘴角的伤,他伸舌舔了舔那道疑似人为的裂口, 嘴唇干涩:“等这事了结,我还能接着念书么?”
    “有什么不行?”电话另一端, 陆今嗓音懒洋洋的,这样的承诺狄琛听他说过很多次, 就是不知道真假。
    他刚出蛋糕店, 浑身上下沾了股柠檬和芝士混杂的甜腻气味。
    陆今又问岑宴秋的录取去向,狄琛捏紧手提袋,面上难得一见地多了几分愠怒, 但被他压了下去, “临大金融。”
    当初岑宴秋用一枚竞赛金奖保送玉临大学, 学校派人游说, 想劝他报数学物相关的专业。
    来的老师也许忘了做背景调查,又或者不清楚岑宴秋的“岑”是哪个“岑”,口干舌燥地劝了大半个钟头, 试图把这位未来接班人一脚踹进科研的大门。
    最后,坐在真皮沙发一角,优雅端着茶杯的岑夫人笑眯眯地婉拒,说:“老师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小秋要是填了那个什么班,岑家这么大的产业,谁来继承呢?”
    年轻的男老师还在状况外,等收下林景宜的名片,离开那幢独立占地的别墅,他才恍恍惚惚地看清了名片左上角的“鼎诚”二字。
    高三下半年,岑宴秋不厌其烦地暗示。
    譬如临大的校园环境有多优美、教学质量有多突出,地位置有多方便。
    所以,在狄琛告诉他自己想报玉临农业大学时,租房老旧掉漆的大门被摔得震天响。
    两人僵持不下地拉锯了一个月,然后以狄琛的妥协告终。
    尽管他的“妥协”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不情愿。
    “是时候安置第一枚窃听器了。”陆今伸了个懒腰,惬意地俯瞰城市的风景,“半年前就给你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找到机会。狄琛,你想不想报仇?”
    “想。我只是需要时间。”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公交站。
    车窗拉开一半,滚烫的热风呼啦啦地灌进来,令人又燥热又凌乱。
    并不是他有意留着那枚窃听器,一年以来,他去岑家别墅的次数屈指可数,反倒是岑宴秋到租屋来得多。
    放窃听器的人换成岑宴秋,大概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成。
    谈话即将结束,狄琛用一句“等等”挽留住对面那个差点把电话挂了的人。
    公交车开过一段林荫小路,重叠的树影变幻莫测,路边有摆着小吃摊的中年女人,佝着腰,背影肖似狄书惠。
    他舔着干裂的唇面,轻声道:“那个临时悔捐的人……你有他的消息了吗?”
    “还在找。”陆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需要时间。”
    林荫道和守着无人问津的小摊的中年女人被一齐甩到公交车后。
    “狄琛,你心软了吗?”
    这个问题陆今隔段时间总会问一次。
    狄琛看着膝盖上的柠檬蛋糕,眸光闪烁:“没有。”
    公交车到站,狄琛把蛋糕带上楼。
    整个租房空间唯二大的卧室,床头的空调被叠得像瑞士卷,被单上还印着酷似水波纹的褶皱。
    房间里残留着淡淡的薄荷气息,仿佛在通过这个方式说明,气息的主人刚走没多久。
    狄琛捡起掉落的抱枕,拉开一张折叠桌,将蛋糕挖走一角。
    但勺子还没放进嘴,屋外忽而一阵此起彼伏的拍门声,两重一轻,敲得很有节奏。
    狄琛把门把手向下一摁,门后的高个男生不* 耐烦地侧身进来,左手握着一个绿色喷剂,边走边拍打小腿的蚊子包。
    “你卧室是蚊子养殖基地吗?”
    花露水对着腿侧凸起的红包乱喷一通,岑宴秋扯扯紧绷的领口,眼眸掠过狄琛的嘴角,停下来欣赏他昨晚的杰作。
    “刚才去哪了?”他问道。
    狄琛:“甜品店,买了蛋糕。”
    顺便和陆今打电话密谋,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岑宴秋在他的租房里赖了三天,换洗衣服却只带了一套,今天趁他没醒,狄琛偷偷溜下床,不料因为走得太急穿错了上衣。
    现在他穿的是岑宴秋的短袖,岑宴秋穿的是他的工字背心。
    强行借住的这几天,这个人就像豌豆王子,这也嫌弃那也嫌弃,晚上说什么都不许开电风扇,谁不让他开空调就跟谁急眼。
    狄琛有次说了句“电表跳太快”,岑宴秋半夜十二点气哄哄地跑下楼,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
    他以为岑宴秋终于走了,结果去阳台一看,这人站在单元楼外的大树下,啪啪打蚊子。
    狄琛进卧室先把空调打开,取出一盒驱蚊的绿草膏,“这个比花露水的效果好,一涂就不痒了。”
    岑宴秋坐在床头,一条腿踩着床沿,没半点自己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