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晔垂眸看着递到眼前的卡，面上没有丁点的表情，空白的吓人。
池楚歌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可他的耳膜上像是蒙着一层膜，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愤怒吗？是有一点，不过更多的是觉得很奇幻。明明不久之前，他才陪沭宴度过易感期的。
明明沭宴不停地在他耳边说着喜欢，说着不要离开，甚至还给了他永久标记。
他是beta，不明白永久标记是什么意思，还是事后特意查了资料，才知道永久标记不仅仅是爱的证明，还是束缚住alpha的枷锁。
永久标记的两个人会被彼此的信息素影响，会更加依赖对方。它让一个“人”，变成了“从”。
而这样的羁绊，哪怕是一方死亡也不会消失。
沈昭晔以为他们的关系就此过了明路，还打算等着回去同沭宴好好谈谈，撕了他们之前签的情人协议。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沈昭晔是演员，还是个业务能力过硬的演员。只要他不想对方看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对方就永远看不出来。
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抬手推回了面前的卡，礼貌地说道：“钱，我不会收的。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我与沭总两个人的事，要给钱还是怎样，都该是沭总出才对，与池总无关。”
池楚歌碰了个钉子，脸色当即就变得难看，用力攥着卡，冷笑着说：“你是嫌钱少？”
沈昭晔摇头，“怎么会，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是我与沭总两个人的事情，要怎么解决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过解决的结果，池总大可以回去问您的未婚夫。”
“我想，他会很乐意告诉池总的。”
池楚歌怎么听都觉得沈昭晔在讽刺她，凤眸微眯，审视地盯着沈昭晔，沈昭晔就这么气定神闲地任她打量。
“呵。”池楚歌哼笑着将卡收回包里，站起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昭晔，“奉劝你一句，不要有不该有的念头。alpha和omega才是天生一对，beta不过是他们alpha消遣又不用负责的玩具罢了。”
沈昭晔好整以暇地笑，“谢谢池总提醒。”
——
沈昭晔站在光线昏暗的走廊尽头，看着眼前紧闭的门，耳边隐隐传来沙哑的歌声。
他没有急着开门，而是从黑色的卫衣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是23：45。
这一刻，沈昭晔有些想笑，笑自己人到中年了，居然还会这么冲动行事。
只是想要当面向沭宴确认池楚歌的话是真是假，就花大半天的时间从偏僻的大漠折腾回了繁华的京市。
沈昭晔握着金属把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他忽然有些萌生退意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自己不是怀疑沭宴，他信任他。正是因为信任，才会站在这里，向他索要真相。
门开了，沈昭晔走进光线昏昧的室内，摘下了伪装用的黑色鸭舌帽，露出张稍显憔悴的脸。
屋中只有沭宴璟琛商陆和周彗瑾四个人，也不知道是喝了多久了，四个人都是脸颊泛着淡淡的红，目光迷离的微醺状态。
这会儿沭宴看到突然出现在屋子中的沈昭晔，惊喜地从沙发上“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沈昭晔的身边，扯住他的手，问。
“阿昭，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没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啊？累不累？我们回家。”
沈昭晔看着沭宴脸上再明显不过的喜悦，和毫不避讳的亲密的肢体动作，它们都在传递着一个讯号。
——沭宴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可为什么这么喜欢他的沭宴要和池楚歌订婚呢？沈昭晔不明白，所以，他要弄明白。
沈昭晔反手握住沭宴的手，认真地看着沭宴，轻声问：“阿宴，你是不是同池楚歌订婚了？”
沭宴像是被兜头浇下一盆带着冰碴的水，瞬间就醒了酒不说，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用力咬了下后槽牙，盯着沈昭晔看，像是要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情绪似的。
不过包间的光线太暗了，沈昭晔的脸都藏在暗处，模糊一片，只有那双平眼睛亮着光。
躲在一旁本想看小两口久别重逢的璟琛仨人也是吓得差点跳起来，他们有心帮忙，却怕帮了倒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你从哪儿里知道的？”不安让沭宴用力握着沈昭晔的右手，就像是握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酒精和惊惧的双重刺激下，他控制不好力气，将沈昭晔的手攥得皮肤都泛着可怖的白。
沈昭晔像是感觉不到那几乎要将骨头捏碎一般的疼，面色平静地看着沭宴，再一次语气淡淡地质问道。
“是真的吗？沭宴，你真的同池楚歌订婚了？”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除夕快乐，龙年大吉，平安顺遂，心想事成，财源滚滚~
第106章 送你一记重拳
沭宴用力抿着唇，抿地唇瓣边缘都泛了白，才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点了头，松了口，道：“是真的。”
沭宴的声音放得很轻，语气中也带着心虚。与其说是在承认事情的真相，反倒更像是没有底气的狡辩。
可就是这样没底气的三个字，还是让沈昭晔脑中“嗡”地一响，藏在阴影中的身体狠狠晃动了一下。
难过与愤怒像是两簇燃烧的火焰，争先恐后地在沈昭晔的胸口燃烧，它们灼烧着五脏六腑，也灼烧着为数不多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