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持着手拿望远镜的观察姿势，脸上表情从困惑转为惊恐。
    “船长？！”
    船员的声音终于让船长回过神来。
    “白痴！快转向离开，那艘船上……是百兽凯多！那个百兽海贼团的船长百兽凯多！”
    这消息来得突然，船员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潜意识里，新世界的大海贼是不会来前半段，更不会被他们这种小海贼碰上的。
    但碰上就是碰上。
    反应过来之后，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是先逃了再说。
    偶有海贼提出质疑，也都被其他人给压了下去。
    开玩笑，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出海搞钱，犯不着为了这件事白白丢掉性命。
    正在海贼们忙着调整船向时，原本还晴朗的天空迅速阴沉下去。
    和普通的积雨云不同，这种厚云完全遮蔽了光线，就好像在天空中笼罩了一层不透光的幕布。
    常年混迹在这片海域的海贼们知道这是什么。
    积帝云，阻挡一切阳光的厚云，又称云的化石，无论堆积得多厚都不会产生气流，更不会下雨。
    短暂惊讶后，海贼们继续手头的工作，只是动作变得越发迅速。
    离开前，船长朝那艘单桅帆船所在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几乎无光的天地间，那艘小船仍静静漂浮在那里，仿佛巍峨不动的高山，沉稳持重、冷静踏实。
    海贼船长感觉自己的内心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
    原来，大海贼给人的感觉就是这…
    还没感慨完，那艘在他眼中颇有世外高人风范的帆船突然动了起来。
    它旋转着，驶向大海深处，迅速消失不见。
    “欸——？！”
    船长大惊失色。
    船员们也变得慌乱起来。
    “是大漩涡，那艘船被大漩涡吞进去了！”
    “快跑，那是冲天海流的前兆！现在这种距离，我们也会被卷进去的！”
    可惜，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冲天海流的波及范围极广。
    超大漩涡在吞噬了那艘单桅帆船后，又迅速将他们的船吞噬进去。
    紧接着，漩涡沉入海底。
    海面暂时性的平静下来。
    和慌乱无措的海贼船相比，单桅帆船上的气氛就好很多了。
    御田、香克斯趴在船舷上，正在奇怪漩涡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巴基抱着烬的腿，被刚才刺激的经历吓得苍白吐魂。
    接收到烬求助的视线，艾琳好心把巴基从烬的腿上扯下来。
    “振作点，巴基，想想你马上就能找到的宝藏。”
    一听宝藏，飘出来的鬼魂立刻回归身体。
    巴基迅速振作起来，“没错，还有宝藏等着我去找呢！”
    “咚”的一声，突然响起的声音又把他给吓了一跳。
    巴基抓住艾琳的衣摆，从她身后看向正在喝酒的凯多。
    刚才，正是凯多放下狼牙棒时，狼牙棒磕碰甲板的声音。
    魁梧的身形和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他在这艘小型单桅帆船上非常显眼。
    任何人在观察这艘船的时候，都会率先注意到他。
    可惜那艘船没有靠过来抢劫的意思。
    准备好一棒解决战斗的凯多只能悻悻然放下武器。
    来自海下的震动越发靠近了。
    艾琳提醒道：“冲天海流要来了哦~”
    就是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刻，平静的海面突然隆起。
    酝酿许久的冲击自海底一路向上，以摧枯拉朽般的气势穿过积帝云的阻碍，直冲向九天云霄。
    伴随而来的巨大声响中，隐隐还能听到另一艘海贼船上海贼们的惨叫。
    当然，他们的船上也并不安静。
    御田，香克斯在兴奋欢呼。
    凯多坐得平稳，脸上带着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松笑容。
    这就是冒险的感觉吗？或者说，只有和同伴朋友一起冒险才会有这种感觉。
    不自觉地笑，身心无比地轻松惬意，把过去所有的烦恼统统抛下，只专注于现在和未来。
    烬收回看向凯多大哥的目光，牢牢注视着向上的冲天海流。
    面具遮脸，他却能清晰感觉到，此刻的自己也是在笑的。
    唯一心情不太美妙的，就是巴基了。
    巴基飙泪惨叫，手臂越发抱紧了艾琳的腿。
    艾琳压着他的脑袋安慰道：“巴基，睁眼看看，其实一点也不危险的。”
    他们的船正顺着冲天海流向上攀升。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正与直上直下的海流垂直站着。
    巴基松开手臂，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掉下去的趋势。
    他眼角还挂着眼泪，抬眼看向艾琳。
    艾琳鼓励笑道：“怎么样，完全不会掉下去吧~”
    巴基愣愣点头，肩膀突然被人搂住，视线之中也闯入一点碍眼的红色。
    看够了冲天海流的香克斯几步跑过来，一把搂住巴基的肩膀，笑容无比灿烂。
    “嘻嘻，巴基，你不会是被吓哭了吧？”
    “怎么可能啊！”巴基顿时满血复活。
    “区区一个冲天海流，本大爷怎么可能会害怕！”
    “那你刚才在哭什么？”
    “那、那是海水迷了眼睛！”
    “所以你就是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