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让洛与书?忘记幻境里发生的事,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不就是他?本?来所求所希冀的吗?
怎么现在一切如?他?所愿,他?却还……
“鸣玉,你怎么看着……不太高兴啊?”
如?此沉默不是傅潭说的风格,再迟钝也该感觉到了,何况还是一向机灵的双双。
双双疑惑地?看看傅潭说,又疑惑地?看看同样沉默的赵秋辞。
“赵师兄,赵师兄,你怎么也和鸣玉一样……不说话啊?”
赵秋辞好似突然被唤回神,眸光重新汇聚,笑了一下:“没有,只是沉浸太久,一时有些?没缓过来。”
双双回忆起了自己那恐怖的幻境,了然地?点点头,定然是赵秋辞的幻境太可怕了,毕竟这幻境惯会玩弄人心,沉浸其中?确实很难醒过来。
洛与书?微微抬头,似乎是察觉到了傅潭说的情绪。
顿了顿,他?开口询问?:“是幻境里——发生了什么吗?”
傅潭说侧首,对上他?的视线。
这目光一如?既往,干净澄澈,冷静自持,从不掺杂别的。
洛与书?直觉告诉他?或许和自己有关,犹豫一下,还是问?出口:“是我在幻境中?……得罪你了?”
傅潭说:“……”
“没有。”他?扭过头,不再看洛与书?,“没有的事儿,你想多?了。”
“抱歉。”洛与书?微微颔首,却是道歉,“我没能在幻境里帮到你。”
傅潭说怔住,又听洛与书?道:“你自己,辛苦了。”
洛与书?失去记忆,默认自己和其他?三个人一样,都没帮上什么忙。
让小废物傅潭说忙前忙后?,破了难度那么高的绯夜仙君的幻境,傅潭说肯定为难死了。这样,对他?有些?怨气,也是正常。
洛与书?低下他?高贵的头颅,甘愿受着埋怨。
可其实根本?不是那样的。傅潭说深吸一口气,驱散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他?揉揉眼睛,掩饰眼里的失落,只笑:“不说了,我们先出去吧。”
…………
遥远的千里之外,蓬丘的某座静谧山峰。
山峰孤立在群峰之外,高耸入云。山腰处一扇偌大的石门紧紧闭着,石门看着有些?年头了,沉重庞大,雕刻着繁琐的花纹。
石门之内,白衣男子席地?而坐。
洞穴内布置简单,几乎是空无一物。山谷本?就幽静,这座山洞更是清凉静谧。
男子头戴华丽玉冠,纵然席地?而坐腰背也依旧挺直板正,闭目养神,不知有没有睡着。
而此时,遥远的女声穿过层层白云,穿过青翠绿林,穿过重峦叠嶂,从千里之外传来。
“绯夜仙君,很抱歉打?扰您清修了。”
她甜美的声音里带着歉意。
“但?是本?座不得不告诉您,您寄存在无梦之境的梦境,今天不知怎么,突然就破碎了。”
华衣男子眼睫微动,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怎样一双漂亮夺目的眸子,清澈透亮,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意气,明亮又冷静沉着。
“我原本?想替您修补,可这梦境碎的太诡异,并非外界破坏,更像是自己从里面坏掉的。”
女人的声音犹犹豫豫,似是在斟酌措辞。
“您知道的,梦境自您的意识而生,很难被外人摧毁,所以……”
“所以不是你的问?题,梦主。”绯夜仙君缓缓开口,声线沉着而稳重,“本?尊明白的。”
听他?这样说,梦主才稍稍松了口气,语气真诚:“梦境碎掉时,本?座也吓坏了,可是很抱歉,本?座也无能为力修补挽留,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散掉了。”
连梦境之主也无法挽留的梦境,那是真的没有办法补救回来了。
“无妨。”
“那,那您之前付的报酬,我再退还给您吧。没有保护好它,我这个境主也很自责。”
绯夜仙君声音郎朗,倒很讲道理:“不必了,是我的问?题,不是无梦之境的问?题,境主不必自责,酬金,也不必退还了。”
“那好。”最后?的最后?,境主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恕我多?嘴,这么多?年了,仙君也该放下了。”
绯夜仙君瞳仁微动。
梦主一声叹息:“湘姐姐从没有怨过您,仙魔本?就殊途,她在和您成为朋友之前,就已经料想过后?来的结果了。”
梦主继续说道。
“不仅与您,与我也是,大家能成为朋友,相伴一段行程,是非常有缘分的事,不必考虑前尘或者以后?,只要当?时大家是真心的,就已经很好很难得了。”
“湘姐姐从不后?悔与您成为朋友,她做出的选择,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料想您,也应当?是一样的。”
沉默,沉默,绯夜仙君端坐着,薄唇紧抿,却不发一言。
梦主该说的都说了,便不再多?劝,悄无声息地?离去,只余山间刮过的风声。
梦境碎了。
留不住的。
“蔚湘……”
他?轻声呢喃,温热的内力在灵府内汇聚,变大,继而变得滚烫。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顺着静脉流通身?体八方。
浑身?都好像烧起来似的,他?竭力控制着乱窜的灵力,逼迫训诫它们流入经脉,顺着该走的路线游走。金色印记缓缓浮上他?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