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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白檀少见的惊慌失措:“我游不——”
    后面的话进水里了,听不见。
    季清欢则是拽着眼泪横流的钟恒,钟恒吓坏了。
    也没有丝毫停歇的纵身跳下去!
    “噗通!”
    “噗通!”
    离江面有五六米高度的山洞口,五个少年接连跳下。
    身影沉到江中就看不见了!
    “——人呢?”
    等匈奴们满身满脸都是深蓝色烟灰,急匆匆追过来。
    就只看到江面上的涟漪串串。
    辽东没海,他们没有南部的人水性好,不敢往下蹦。
    等于是追无可追。
    但匈奴将领八字胡邪笑:“这天气跳江......”
    五个少年用不了多久就会冻的手脚僵硬,游不动了便要沉底。
    必死无疑!
    *
    另一边,黑凤谷。
    天色阴沉着像是要下雨,往年都说春雨贵如油。
    但今天如果下雨就绝不是好事!
    韩枭带人守着谷口,好在谷口紧窄,匈奴们连冲四波都没能进来。
    但韩枭脚边已经堆积了八九具护兵尸体,血流满地。
    来的时候这些兵跟他一起鲜活骑马,乘风而行,现在却少了一半。
    精锐的骑兵们回不去大营了。
    韩枭眼眸猩红忍不住攥拳,几番都想冲出去!
    被曹承枫他们死命拦着。
    而此刻——
    韩枭的箭筒已经空了,骑在马上刺砍着扑过来的匈奴兵。
    漂亮的银甲染了不少血污,顺着甲面蜿蜒流淌,他却没空低头擦拭,持剑的手腕都发酸。
    又抬剑刺死一个匈奴步兵后。
    韩枭转头朝旁边人吼:“赶紧走,下雨了粮草岂不受潮?”
    “世子不必担忧!车上油布都备着呢,我们不能丢下您啊。”负责运送粮草的将士真不敢走。
    万一世子贵体有损.....
    他们就算把粮草运到北大营,也是得掉脑袋的!
    于是二十辆牛车都在韩枭身后等着,死活不走。
    “你们再退后些!”韩枭也没空管这些人了。
    外面的匈奴还在阵阵猛冲,火油箭都射进来不少。
    曹承枫和贺铮骑着马,跟他一起坚守在山谷入口处,都是满身浴血。
    现在的情况是——
    匈奴们一时半刻冲不进来,但牛车粮草也不愿意走。
    若是耽搁下去,有个闪失叫火油箭碰着粮草。
    那就全完了!
    也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能赶来。
    “咻!”
    忽然!
    韩枭胯下的黑马中箭了,马身扬蹄嘶鸣!
    后面的人就看披着红斗篷的世子,整个人都被马匹震飞出去!
    这摔下来是非死即伤。
    “——殿下!”
    曹承枫也吓得瞳孔大震:“世子!”
    幸好人员站位密集,有两个骑兵合力伸手,在韩枭后背拦了一把。
    把飞出去的韩枭凌空挡住,垂臂往地面上送!
    “呃,”韩枭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两圈,很快翻跪起来,他单膝点地,又以长剑支撑身体,盯着匈奴兵方向语气含恨,“我没事.....”
    该死的匈奴!
    曹承枫吓得心脏缩紧,太惊险了。
    若刚才的箭偏几寸,便能扎到世子腿上。
    若再高一些扎进世子前胸.....
    他们这些人还不如直接抹脖子!
    第116章 什么得手,哪几个该死的中原人?
    韩枭的黑马在众人惊恐视线中,悍然倒地,马血喷涌着染红地面,顷刻间毙命。
    也是韩枭的坠马,叫外面匈奴兵们瞬间士气大振!
    “杀!”
    “冲进去!”
    “杀呀!”
    “......”
    贺铮和曹承枫都杀的走不开。
    不停顿的抬剑劈斩,动作就如砍瓜切菜般生猛。
    尸体和残肢在山谷入口处堆了满地,鲜血横流,虽然战争带来的场面早就见多了,却还是令人们触目惊心!
    韩枭感觉膝盖疼,不知道具体伤势。
    从前洁癖的人一到战场上就被治愈了,他随意瘫坐在山谷里的野草上,银甲还在滴血,也不知道是哪个匈奴兵的血。
    天幕阴沉,周围是刀剑相撞的声音。
    哀嚎和喊杀声不绝于耳。
    混在空气里粘稠的血腥味儿,极其冲鼻。
    有骑兵捂着被匈奴砍断一节的胳膊,踉跄冲过来问他:“世子可好?”
    “....我没事。”
    韩枭盯着他的手臂,稍显愣怔的回。
    骑兵问完就又提着剑离开了,背影决绝,边走边把内袍布料撕下来,扎紧断臂边缘,以此止血。
    完好的右臂还能提剑,便去接着杀!
    “......”
    韩枭额头出汗有黑布巾挡着。
    自鼻尖凝出来的透明汗珠却一颗颗下坠,砸在野草上。
    他眼眶泛红的抬头,目光望过这些运送粮草的牛车,又看看那群拼着命还在奋战的将士......
    这个性格阴鸷稍显自私的少年,坐在满是血腥味儿的山谷中。
    脑海里逐渐多了些东西。
    人总要见识到什么,才会有意识觉醒。
    就像他父王说——
    ‘外面战火连天,你在宫里好吃好喝还不满足,你闹什么?’
    这话从前的韩枭嗤之以鼻,根本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