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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章
    季清欢坐的近,都能嗅见韩枭身上散出来的甜梨香。
    但现在的药味儿比以往更重些。
    一是季清欢头疾复发,最近经常喝安神汤药。
    二是韩枭也不舒服,说苦夏导致胸口憋闷,夜里时常噩梦惊醒过来,冷汗能浸透衣衫,解暑汤药一碗碗的灌。
    他俩天天都得吃过饭一起喝中药,苦涩的药比茶喝的都多。
    其实华生跟墨鱼都知道——
    这两位身上不舒服,主要是心情所致。
    白天黑夜,日思夜想。
    不管做什么都惦记着南部那边。
    如此熬心费神的,铁打的身子也得病一场。
    不过只见他们精神不好,却没听他们说起半句担忧南部,没挂在嘴边上说,因为说出来只会给彼此多添一份惆怅。
    南部离望梅城比西夏近多了。
    信鸽强健,书信只需三日就能送个来回。
    季老爹他们离开西夏已经有半个月,想必已经登上望西山脉了。
    三天前,季清欢和韩枭分别给南部去了书信,但此刻还未收到回信,这让他们心里的石头又重不少。
    韩枭把最后一坛梅子铺好,推到季清欢脚边。
    他起身到清水盆里洗手,刚一低头。
    就从鼻尖往下滴出一连串的鲜红液体,砸坠进清水铜盆里。
    韩枭咬紧牙关。
    眸色僵直的盯着血化于水。
    “......”
    “殿下!”华生取了帕子递过来就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您淌鼻血了,属下去请军医。”
    听见动静,季清欢丢下搅拌的木棍急忙走过来:“韩枭?”
    韩枭站着肩膀晃了晃,心跳噌的一下加剧!
    “季清欢,”他攥住季清欢扶过来的浅蓝色绸缎衣袖,指尖都陷进衣料里抓的很紧,眼前一阵阵发晕,“....我心脏疼。”
    韩枭是常常装可怜,但那都是无聊时逗闷子。
    他很少有这种直白说心脏疼的时候。
    而且脸色发青!
    “我扶你进去,”季清欢几乎瞬间额头就泌出冷汗了,手腕发颤的扶着韩枭,扭头朝旁边喊,“墨鱼!墨鱼去找医师,快——”
    话音未落。
    他扶着的人身影一晃。
    直直的往前栽!
    “韩枭,”季清欢急忙把人接住,揽着已经比他高三指的韩枭往屋里去,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快蹦出来了,急的声线发抖,“怎么忽然这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韩枭,你别吓我......”
    但他揽着的韩枭,双腿膝盖已经发软了。
    好在是还没昏死过去。
    韩枭抓着季清欢的手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我父王,我父王出事了......”
    “!”季清欢惊愕震眸。
    远隔千里,韩枭是怎么知道韩王出事了。
    这先暂且不提。
    只说.....
    韩王住在南部王宫里,能出什么事?
    “没有,没有出事,你别胡思乱想.....”
    季清欢半揽半拖的把韩枭带到房门处,正要扶进去。
    就听身后庭院外。
    传来一阵他最不想听见的铁甲跑动声。
    探兵边跑边喊——
    “报!匈奴大军屠了南部小渔村,正朝内城攻打!”
    “南部海患淹城,瘟疫四起!”
    “韩王在渔村难民营遇刺,一箭穿心!”
    “报!南部敌情危急!”
    “......”
    一连四报。
    担忧许久还是出事了。
    季清欢嗓子发紧还没说话。
    靠在门框上的韩枭就猛地闭目,脸色煞白着轰然倒地。
    父王......
    孩儿不孝。
    第446章 灭他上下三代人
    韩枭午后昏迷,一直到傍晚才醒来。
    雕花木窗的窗外夕阳西下。
    院子里不少兵将走动,是朝隔壁季清欢所在的茶堂走去,韩枭睡在茶堂后面的卧房里。
    “....华生,白檀?”韩枭胡乱喊了俩名字,从床上坐起来。
    丝绸的薄毯滑落,露出里头干净的纯白里衣。
    华生听见动静从外间跑进来:“殿下您醒了?白大人不在城里,在城门处清点破辽军,季君下令即刻动身前往佳元城,往京中去,不耽搁了。”
    小侍卫一边放下茶水,一边抱来衣衫外袍和靴子。
    “季君在您床边守了一会儿,有事要忙才去隔壁行令,您骤然昏迷可把我们吓坏了.....”
    “替我更衣,我去找他。”韩枭说。
    “是。”
    “......”
    茶堂里。
    季清欢下令全军整装,半个时辰后出发。
    等将领们应声离开。
    茶堂便空下来了。
    “墨鱼,去看看韩枭醒了没有。”季清欢捏着掌中的杯盏,呼吸都是丝丝抽气的吐着。
    他眉眼间满是疲惫,除了疲惫之外还有落寞和担忧。
    今日午后,他在韩枭床边守了许久。
    又亲眼看了一场起死回生。
    医师先说韩枭心脉断裂,不过两刻钟就说脉搏正常了,醒来即可无碍。
    医师是韩氏亲信。
    这种脉象发生在世子身上也不是头回见。
    当时季清欢听后只觉得松了口气,但很快就沉默了。
    按韩枭跟他说过的命生树始末.....
    恐怕是又少了一根枝杈儿。